“跟我抱怨过好多次,说自己都这个年纪了,还跟个跑腿的似的。
他求过徐老爷好多次,想自己管点事。
可徐老爷每次都驳回,说他性子不稳,干不了正事。
后来他舅舅刘洋给他出主意,让他打着‘徐家二郎’的名号,收那些小商户的‘引荐费’,再偷偷放印子钱。
一开始做得隐蔽,没被发现,可前阵子还是被徐老爷知道了。
徐老爷当着家里下人的面,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说他‘为了个青楼女子,连祖宗的脸面都不要了’。
还说‘除非我死,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碰徐家的家业’。”
“那之后呢?”裴知微追问,“他就动了杀心?”
寒烟吸了口气,道:“他当晚就来找我,说‘既然爹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他提早去死’。
我当时还劝他,别做傻事。
可他根本听不进去,只说‘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拿到我该得的’。”
柳敬常听到这儿,眉头皱得更紧:“所以,玉壶春彩架坍塌的事,是你们一起策划的?”
寒烟:“是……是他跟我商量的。
他说那天张刺史会在玉壶春宴请贵客,张刺史早就对我有意思。
以张刺史的性子,到时定会强迫于我。
只要我跟张刺史闹起来,肯定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他便趁机动手。
可谁知道,那天张刺史竟没要歌舞伺候,只摆了场素宴。
徐仁急得不行,生怕再等就没机会了。”
柳敬常站在一旁,听着寒烟的话,心里打了个突。
他刚上任扬都县令才一年,跟张叙仁也就正常上下属的往来。
以前张叙仁也请过他赴宴,可他瞧不惯张骁那欺男霸女的样,觉得张叙仁教子无方,打心底里厌恶,每次都找借口推脱。
这次答应来玉壶春,全是因为早前研究过大理寺裴凛办过的几桩大案,心里佩服,想趁这个机会结交一下。
可现在听寒烟这么说,瑞亲王、定安侯世子还有裴娘子,会不会觉得自己跟张叙仁是一路人?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悄悄抬眼瞟了瞟萧云湛跟裴知微,见两人都盯着寒烟,没注意自己。
“后来呢?”裴知微的声音把柳敬常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正等着她继续说,“没借到张刺史的势,你们又是怎么挑起冲突的?”
“是张骁!”寒烟连忙说。
“就在我跟徐仁着急的时候,张骁带着人来了。
他一到三楼就看到我,还让人把我请进了他的雅间。
我当时就觉得机会来了。
张骁被他爹宠坏了,一点小事就能闹得鸡飞狗跳,只要我稍微撩拨一下,他肯定会动手。
果然我唱了半首曲子,张骁就开始不老实。”
她指了指旁边的谢霁,里带着点庆幸。
“我从雅间的门缝里看见这位郎君路过。
他的穿着打扮,还有身上那股气派,肯定是富贵人家的郎君。
我在青楼待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要是让他跟张骁对上,闹出来的动静说不定更大,正好能多给徐仁争取时间。”
“所以你就故意跑到谢世子的雅间求救?”裴知微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是!”寒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