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糟蹋我,这都是我的选择,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以后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好吗?”
“别这么说了。”阮误生摇着头,想制止他,“你让我怎么办?”
“今天就把话都说明白了吧,我知道这很唐突,但现在不说,是不是就太晚了?我怕你又要走。”连嘉逸也摇头,“我不要你走。”
“我们所有的约定都还没有实现,你怎么能先放手呢?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就像我爸对我妈一样。我只要你给我一个名分,哪怕将来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只要这个身份还在,我依然会对你死心塌地。”
“你干嘛要作贱你自己?”
连嘉逸反问他:“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这话太有份量了,这世上谁没谁不能活。
阮误生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理智地说:“你不觉得你把你的地位放得太低了吗?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付出,这不是健康的恋爱,我现在再怎么样一个月也有一万,就算真的出现什么问题我也有能力解决,我不是一个不负责的人,既然做出这个决定我就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尽管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再放开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清脆的门铃声骤然响起,外卖到了。连嘉逸去开门,随后将餐盒一样样拿出来,帮阮误生拆开一次性餐具的包装,用热水烫过,然后递到他面前,又起身去洗了一盘水果端出来。
阮误生慢吞吞地吃着,闷闷地说,“别折腾了,你不吃吗?”
“还不饿呢,你吃吧。”连嘉逸坐在旁边,没事干,索性打量起阮误生来。
阮吃播很快就忍不住了,“别看我。”
“你还真和以前一样。”连嘉逸带着惯常调笑的调子,“吃饭慢条斯理的矜贵少爷。”
“滚。”
连嘉逸笑倒在沙发一角。
这是他们十六岁时最常有的对话模式,此刻重现,竟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现在想来,那会是他们最接近恋爱的时候。
没有试探,没有争吵,只是单纯地享受彼此的陪伴。
后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大概是意识到这种感情的危险性,于是刻意疏远。
阮误生觉得这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却忘了问连嘉逸愿不愿意。
“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吗?”连嘉逸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虽然刚才的对话已经近乎确认,但他还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不想再有任何模糊不清的地带,不想再重蹈覆辙。
阮误生已经开始吃水果,闻言“嗯”了一声,眼睛扫过来,“那不然还能是炮友吗?”
“才不要呢。”连嘉逸默了一会,说,“嗯……要不,互相了解一下?反正也无聊,当玩儿真心话了。”
“嗯。”阮误生应允,顺手给他塞了颗草莓,“想知道什么?”
“你先问。”连嘉逸含着草莓,含糊不清地说,把优先权让了出去。
阮误生也没跟他客气,直白问:“你之前说过得不好,为什么?”
“这可要说太多了,从头开始吧。”连嘉逸说,“那时候我最后一次去漠城找你回来后,我爸怎么了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突然跟我大谈感情,然后把我关在家里,我憋不住,知道你来了跑出去找你了,回来被他打个半死,我那时候真的恨他了,每天被他盯着,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一次假期他出差,我就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你会来,那次你吻我的时候,我其实醒着,我是准备表白的,我写了情书、买了戒指,到头来一个也没送出去,你又要走,我想见你最后一面也见不了,我爸那天在浴缸自杀了,我想去找你,没办法,堵车太严重了,我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那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过的,一直在写卷子和跑步,还有带我妹,我现在想起来都累死。高考结束那天我以为我会很激动地跑出去,其实我很平静。那个暑假我太无聊了,什么都去学,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人生这么平淡过下去也好,结果我妹溺水了,她不高兴自己在河边呆了一下午,平时没事,偏偏那次就失足掉下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认了。”
“高考志愿截止最后十分钟我还是改掉了文学,填上了我爸希望的专业,我想过要死的,没死成,被猫拦着了。”
阮误生快速眨了眨眼,“原来是这样。”
连嘉逸觉得好笑:“那不然还能是哪样?”
“我离开,是想让你开心的。”阮误生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好?”
“因为只有你让我完整。”连嘉逸摸摸他的脸颊,笑着说,“笨死了。”
“别笑了。”我心疼得快要哭了。
“也许你不会信,但听你讲这些时,我也是痛的。”
“一定很难熬吧。那些日子,很难熬吧。”阮误生说,“你那么脆弱,还要把所剩无几的温暖分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