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将早已准备好的邀约说了出来:
“不知道……寅洛你明天晚上有没有安排?八点在大剧院有一场Clayderman的音乐会,我想……邀请你一起去,可以吗?他的曲子,总能让人放松下来。我想,如果你明天刚好不那么忙的话,或许会是个不错的消遣。”
车子已经驶入绿树成荫的别墅区,在林家那栋灯火通明的洋楼前平稳停下。
陈寅洛终于回答:“看我时间。”
这个模糊的回答,却让林曼薇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笑了笑,推开车门:“那我……不打扰你了,晚安。”
在她关上车门的瞬间,陈寅洛就吩咐道:“开车。”
一个半小时后,直升机抵达禁区别墅。
跨下飞机,他沉默地站在原地,几秒钟后,他还是动了,脚步朝着朝禁闭室走去。
他站在监控屏幕前,屏幕被分割成十几个画面,他已经这样静静地看了很久。
陈知念抱着膝盖,背对着摄像头,乌黑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单薄的衣服裹着她瘦削的肩膀,看起来奄奄一息,却出乎意料地倔强,不肯低头。
“洛哥,”守在监控旁的医护人员小声汇报,“陈小姐的心率持续下降,现在只有每分钟58次,血氧饱和度也低于正常水平,已经跌到92了。从被关进去到现在,一直没有进食,连水都只喝了两口。”
陈寅洛没有答话,不停滚动的喉结却泄露了他不宁的心绪。
心脏的位置传来轻微的钝痛。
为什么。
他紧抿着唇,连呼吸都开始滞涩,呼吸之间像是有什么苦涩的东西绕在喉间,萦久不散。
屏幕里,陈知念的头垂得更低,原本抱在膝盖的手也动了动,最终无声滑落。
那一瞬间,陈寅洛的心像是停滞了,它就这样停摆了,似乎是不会跳了。
他颓然地靠坐在椅子上,闭上眼,喉结重重滚了一下。
他抬手,用指关节用力抵住眉心,试图驱散这种失控的生理反应。
几秒后,他倏然睁眼,眸底一片暗沉。他起身,大步走向禁闭室。
厚重的金属门滑开,陈知念听到声响,轻微地颤了颤,但没有抬头。
陈寅洛站在门口,目光胶着在她身上近一分钟。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像寒冬里最后一根不肯弯折的枯枝,明明虚弱得随时会断裂,却意外顽强。
他迈步入内,在她面前站定,刻意压冷着声音:“陈知念,只要你现在认错,我就原谅你,放你出去。”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的死寂里,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凌乱发丝下低垂的脖颈,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他看到她的头小幅度动了一下,像是要点头。
陈寅洛的心也随之提了一下。只要她认错,他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然而,那动作最终却变成了将脸更深地埋进膝盖,乌黑的发丝彻底遮住了她的神情。
“……我……没错。”
明明是轻不可闻的三个字,可陈寅洛却无比清晰的听到并听清楚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一个从前那般贪生怕死的人,如今虚弱得连头都抬不起,为了骨子里那点倔强,连命都不要了!
他胸中那股压着的火“噌”地烧穿了天灵盖。他连台阶都给她铺好了,只要她肯低一下头,他就能顺势原谅她那天所有伤人的话!可她偏不,偏要在这条死路上走到黑。
他高高扬起下巴,喉结滚动:“陈知念,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确定要和我犟到底?”
蜷在地上的人影毫无反应,连回答都不屑提交。
“好。你有种!”他的声音都开始发颤,“绝食是吧?行,你不吃,可以!”
他觉得自己开始语无伦次,“好的很!我现在、现在就去白塔城把陈毅衡和苏婉抓来陪你!!”
“你要干什么?!”陈知念倏然抬头,原本涣散的瞳孔骤然缩紧,里面尽是惊怒与警惕。
“我要干什么?”陈寅洛扯出一个狞笑,“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你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一块上路好了!”
陈知念原本虚软的身体,在听到“爸妈”二字的瞬间,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陈寅洛!”她站起来,剧烈喘息着,“你除了会用我在乎的人威胁我,你还会什么?!”
陈寅洛满不在乎地笑:“但很有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