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手机震动响起,陈寅洛不耐烦地掏出来,又是林曼薇。
他接起:“有事说事。”
林曼薇怔了一秒,未婚夫如此冷淡她也不好受,从小到大她过的就是众星捧月的日子,追求她的人也不少,可她一个也看不上,偏偏就对陈寅洛着了迷。
她捏紧手机:“寅洛,爸爸刚才来电话,提醒说订婚宴只剩一个月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抽空商量下具体流程了?”
她特意抬出了父亲林弘,就是想借这层关系,压一压陈寅洛的疏离态度。
上次约陈寅洛去看音乐会,他没有任何解释就失约。之后见过的几面,他也总是一副心不在焉、行程匆匆的模样,连多和她说两句话的耐心都欠奉。
要不是父亲再三保证,说查过陈寅洛的底,他身边干净得连个长期女伴都没有,她几乎要断定,这个男人答应联姻,根本不是为了她林曼薇,纯粹是看中了林家这条能让他平步青云的捷径。
陈寅洛冷淡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你自己看着办就行,我没意见。”
委屈骤然涌上心头,林曼薇恍惚觉得难道结婚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他从来都不管不问,甚至拒绝沟通。
“可是……有些细节总得我们俩一起拿主意呀。比如宾客名单、礼服款式,还有……”
陈寅洛打断:“林小姐。”
林曼薇倏然停下,他总是这样,从来不叫她的名字,只礼貌地称她林小姐。
“我想,你应该也明白,我对你没意思。”
直白的话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砸来,林曼薇屏住了呼吸,艰难掩下心里浮起的酸涩。她努力替他辩解:“我知道,我们根本就没怎么相处过,没感情很正常。但是感情不都是慢慢培养的么,我相信……”
“你错了。”
根本不在意这话会如何刺伤电话另一端的人,陈寅洛接着说:“不管相处十年还是二十年,结不结婚,我都是这个样子,以后也不可能改变。”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即便婚后,也是各过各的,你别指望什么夫妻同居。”
“如果林小姐后悔了,现在退婚还来得及。”
说完,他径直挂断了电话。
严彬默默听完全程,没忍住问:“洛哥,林小姐毕竟是林政委的掌上明珠。您把话说得这么绝,一点面子不留,林政委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陈寅洛指尖碾动着,烟瘾犯了。但尼古丁对胎儿不好,晚上还要回家,带着一身的烟味回去,不合适。
“他不敢,许政委的事只要漏出一点风声,林弘的政治生命当场就得终结。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我把这件事摊到桌面上。”
他看向窗外,正好有一个小超市在路边。
“停车。”
严彬踩下刹车,回头:“怎么了,洛哥。”
陈寅洛抬了抬下巴,“去,给我买点口香糖。”顿了顿,他又说:“多买点。”
严彬没耽搁,当即解下安全带下了车。洛哥突然要口香糖是有点反常,但他只管执行就好。
回来的时候,严彬手里提了一大袋口香糖,五颜六色,各种口味应有尽有。
陈寅洛随手拆了一个薄荷味的,丢了两颗进嘴里,勉强压下了牙根渴望尼古丁的痒意。
车辆缓缓驶入安全委员会的大门,经过严格的身份核验后,停在主楼前。
陈寅洛嚼着口香糖下了车,严彬拎着文件袋跟在后面,低声提醒:“洛哥,许派那几位委员已经到了,刚才秘书处说,他们带了不少项目的问题材料,还特意请了审计处的人过来,看样子是准备在会上把事情闹大。”
他今天要参加的是关于新城港项目的安全会议。此次会议的微妙之处在于,项目的主要质疑方,是已故许政委那一派系的几位委员。许政委那次意外车祸后,最大的受益者林弘安然无恙,他们抓不到任何把柄,但始终秉承着怀疑的态度。无法直接对林弘出击,只能各种挑刺找茬,暗中报复。
“闹大就闹大。”陈寅洛脚步没停:“许政委走了,他们抓不到林弘的把柄,只能拿项目撒气,小杂鱼罢了。”
大不了就是一枪一个,他也不是很在意解决问题是方式,是靠武力还是脑力。
总之有用就行。
走入会议
室,这些许政委的旧部像是约好了般,在他落座后便接连发难。
“陈委员,恕我直言。新城港是东南沿海的战略咽喉,将其运营权交由‘振坤集团’这类背景复杂的民营资本绝对控股,我认为存在不可估量的安全风险。一旦出现运营问题,甚至……被境外势力渗透利用,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振坤集团是陈寅洛名下的一个白手套集团,一旦拿下新城港的运营权,相当于为振坤集团打通了“海陆空”全链路。而且这个港口还具有重要的经济战略意义,不可谓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