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可以……
怎么会这么自然,从嘴里说出这样冒犯的话?
如今魏舒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询问的?她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又以什么样的立场去问这样的话?
最可怕的是,於琼还答应了!
魏舒恍惚着端着水盆,她微微挪动一步,手里的水盆就像装着一汪湖水,怎么抱也抱不住。
好重,重得要死了。
明明刚刚去打水接过来的时候还轻得很。
可魏舒不敢动,也不敢把水盆放到地上。
就这么抱在怀里,任盆里的水随着她侧过头去看於琼时轻轻晃动。
於琼正看着她,用那种曾经在秀场后台的那种,像是原野花豹会露出来的那样的侵略性目光。
只是这道目光里暗含了一些魏舒没能读懂的情绪。
也许是这道目光太过直白,看得人思绪纷扰,竟平白觉得十几度的天气还有些热。恨不能把衬衫外套给脱了,最好里面再穿一件T恤。
又或许只是魏舒想多了。
她记得当时於琼生气时的模样,记得那种漠不关心毫不在意的冷暴力,记得她一次次拒绝或是无视的做法。
是她太过冒犯,太把自己当回事。
在这样的目光下,魏舒又有些退缩,她低敛着眉眼,眼神不知道往哪里看时,就往地板看去。
“我说错话了,你就当没听过……”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
“魏舒。”於琼的声音仍旧有些虚弱,可听起来比刚出手术室那会好上不知道多少。
盆里温热的水又晃了晃,微微颤着却没什么声响冒出。
“你知道说出去的话就和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去的。”
“又开始当缩头乌龟了吗?”
“送花的时候怎么不怕。”
耳边嗡嗡响着於琼似笑非笑的调侃声,直到水盆里的水有一些漫到了手掌上。
那一声声的调侃声,到最后随着微微的窸窣声化为了一句。
“轻点擦。”
夜里起了风,将窗边的帘子吹得晃了晃,可夜里的凉意却怎么也令人静不下心。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临云许多的秋夜都像如今这样,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间病房太过热臊。
魏舒一时失声,动作僵硬得不像话,像个哑巴一样,只默默地重复着将毛巾浸水拧干,再从无法直视的身躯上掠过。
病房里弥散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消蠹水味,只偶尔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夜风淡了许多。
魏舒拧干毛巾,水珠坠入水盆哗啦啦的声响被心跳声随之放大。
目光定在手中印有小猫小狗卡通图案的毛巾中里。
仿佛这条毛巾就是黑夜里的唯一救赎。
为什么要说帮於琼擦澡?
臭两天也没什么的……
女人何苦折磨自己,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喜欢把自己一步步推向深渊。
病床为了方便动作,早早被摇了起来。於琼侧躺在上面,她的视线就这么随着魏舒的动作而移动。
只是伤口在肩胛骨的位置,不方便动於琼的胳膊,自然也就别提脱。衣服这件事。
于是魏舒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干脆拿毛巾隔着衣服去擦。
只是掀起衣摆时,还是避无可避的瞧见了光滑细腻的肌肤。
当魏舒不得不将目光投降那片在灯光下的肌肤时,手里的毛巾像是烫手山芋般,分明调好的水温,拧过后的毛巾该是刚刚好的温度,这一刻竟格外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