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驱赶,他辱骂,他攻击。
他想把夜影推得远远的,生怕被那双眼睛看穿自己食亲的蛛丝马跡。
可一旦开始墮落,恶念便与日俱增。
那天之后,夜影又来找他了,跟他说了很多,也是那个时候他见到了夜影的姐姐。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夜雨。
漂亮,强大,疼爱自己的弟弟。
就像从前的阿兄一样。
只是,夜影的姐姐活著,而他的阿兄,不在了。
夜影以前多可怜啊?被別的幼崽排斥,被欺负了也不敢麻烦夜雨,没有阿父阿母,整日孤零零一个,哭都要躲著。
哪怕他们做了那么久的朋友,阿纹在心底深处,其实也一直居高临下的同情著夜影。
可忽然间,可怜的人,好像变成了自己。
他只身一人,但夜影还有夜雨。
白种不过传言,可他食亲確是真。
尖锐的不甘与嫉妒,就此疯狂滋生,再也无法抑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白种”成了他最好的藉口。
为他的迁怒,粉饰上了一层名为正確的偽装。
为他的扭曲,为他的暴行,找到了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夜影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来著?
阿纹:……
这么想来,他比那个该死的老巫医,要过分多了。
“哈。”
阿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嗤笑。
烂人。
……
禁闭结束时,已是春天。
阿纹走出山洞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处死的准备。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只是受了鞭刑,连驱逐都没有。
养伤期间,他胁迫了一个过来送食物的族人,对方战战兢兢的告诉了他原因。
那个被他攻击的巫医,年纪太大伤得太重,没撑过去,死了。
春天是爭夺资源最激烈的时节,邻近的阴山部落虎视眈眈,战爭一触即发,月影部落已经失去了一个巫医,不能再捨弃他这么一个顶尖的战力。
后面的话,阿纹没太注意听。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前半句。
那个老东西……死了?
这本该是天大的好消息。
阿纹想笑,扯了扯嘴角,却没能笑出来。
而这之后,阿纹彻底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杀死巫医的恶行,使得没有任何兽人敢靠近他三米之內。
首领也因巫医的死而震怒,对他彻底失望,不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