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若是记忆逆流……”
“正因如此,才必须我去。”
他握住她的手,“只有同时承载光明与黑暗的人,才能决定哪些记忆该回归,哪些该永远沉睡。
我不是法官,但我可以做个守门人。”
她泪水滑落,最终点头。
于睿独自步入钟室。
铜钟静静悬挂,表面刻满符文,中央凹槽正好容纳迷你铜钟。
他将其嵌入,双手抚上钟身。
“我知道你听得见。”
他说,“不管是你,还是他,或是我们所有人??现在,该做个了断了。”
他闭眼,调动体内莲种之力,呼唤那个沉睡的男孩。
良久,一道稚嫩声音在心底响起:
>“等你好久了。”
两人再度并肩而立,站在意识深处的钟前。
“准备好了吗?”
于睿问。
“这一次,我们一起敲。”
男孩微笑。
他们举起无形钟槌。
第一声??双铭碑裂,三百七十一人睁眼。
第二声??忆审台建,冤屈者得言。
第三声??北境钟起,亡魂诵经。
第四声??母亲怀抱,火焰吞噬谎言。
第五声??赵五断耳,血染终南山道。
第六声??陈九娘执灯,照亮堕云谷底。
第七声??冰湖炸裂,柳元衡化尘。
第八声??莲种低语,两个灵魂同呼吸。
第九声??
于睿猛然睁眼,钟槌高举,却迟迟未落。
他看见钟面映出自己的脸,又渐渐浮现出母亲的面容,接着是裴元启、柳元衡、影胚、无数觉醒者的面孔……最后,整座钟变成一面镜子,照出亿万双眼睛,齐齐盯着他。
>“你想让世界记住什么?”
>“你想让未来遗忘什么?”
钟声不在外,在心。
他忽然明白,第九声并非物理撞击,而是选择??以自身为媒介,裁定哪些记忆值得留存,哪些必须湮灭。
他盘膝坐下,开始梳理脑海中的所有记忆洪流。
他放出母亲教药理的画面,收走净世军行刑的惨叫;他保留赵五讲酒肆梦想的笑容,删除自己火烧村庄的幻象;他让陈九娘的眼泪流淌,却不允许仇恨滋生。
每一项抉择,都像剜去一块血肉。
三天三夜,他不吃不饮,不动不眠。
身体逐渐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
外界,长安城所有忆所同步震颤,静听碑自动播放未经读取的晶片,百姓纷纷跪地痛哭或大笑,仿佛经历他人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