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疏忽,久未与殿下探讨军政要事,一时竟入了迷,连日头西落都未曾注意。”
顾少室笑得温和,微微俯身,伸出一手作邀:
“不若请殿下留待府中,等用过晚膳再走也不迟?”
陆景辞含笑点头,自是不会推拒:
“那便劳烦丞相了。”
两人一道离开书房前往侧厅,期间仍言谈不断,话中不乏如今京中趣事,你问他接,乍一看去,浑不似朝中政敌,更如多年好友。
不消片刻,侧厅桌上已由下人们端上道道热气腾腾的家常菜肴,陆景辞环视一周,见丞相府的老管家立于门侧,应是在先后操持,忽地弯了弯眼,状似不经意般开口:
“不错,菜色齐全,味道闻着也好,不过本宫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却又说不上来,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顾少室听他挑刺,唇边笑意未变,只是以指尖指了指桌上碗筷,示意他坐下再说:
“瞧着好,未必口味符合殿下的心意,不如殿下亲自尝尝,就知道何处不对。”
陆景辞见他滴水不漏,心下冷笑,便不再与他绕弯,摇头叹气:
“看来丞相还是不懂本宫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呐。”
他以指腹扣了扣饭桌,目光有意无意掠过四周等着伺候的丞相府侍从们,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本宫是觉得,偌大一个丞相府,竟这么些年也没个女主人,可不是‘少了点什么’?”
“等此间事了,不如就让本宫为丞相做个主,在那春湖边开个赏花会,为丞相择一家世品貌双全的夫人来,可好?”
他话音刚落,四周气氛便肉眼可见地凝滞下来,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垂着眼深怕触了哪位大人的霉头,却忽听顾少室轻笑一声,全无半点被冒犯的怒意:
“好啊。”
“殿下有心,为臣怎能拂了您的好意?”
他唇角弧度柔和,似是当真全无怨怼,甚至抬手将桌上茶盏斟满,推至陆景辞跟前,颇有一副以茶谢恩的意思,口中却道:
“既是要开宴,便要办得热闹,臣也不好独夺了风头,不如殿下也趁此机会填充后宅,也好免了陛下的催促。”他顿了顿,似是在观察陆景辞的面色,见陆景辞眼光渐冷,面上笑意更盛:
“几日前,臣还听闻殿下与白家小姐在听玉阁相谈甚欢的佳事,想来太子妃一位也不会太远,殿下。。。觉得如何?”
赤裸裸的敲打。
那日楚月安在慈宁宫大闹一事最终还是传入了陛下耳中,却是没翻出什么波澜。毕竟如今楚逸骁身在前线,陛下再想牵制楚家,也该另找个好时机,只是令楚月安入宫,一应赏赐安抚一番,便不再提她的婚事。
但这太子妃的位置,确是空得有些久了。
陆景辞放下茶杯,神色不明,两人眼神空中交战片刻,忽然笑出了声:
“丞相倒是对本宫的婚事关心非常,就是不知,丞相究竟是关心这人姓白,还是。。。。。。”陆景辞身子前倾,直勾勾迎上顾少室含着笑意的视线:“。。。‘担心’这人姓楚呢?”
顾少室眯了眯双眸。
室内气氛剑拔弩张,顾少室正要回话,忽闻外头一阵骚动,似是府中侍卫正在拦人:
“殿下与丞相大人正在此处商讨军政要事,小姐请回吧。”
“让开。”一个冷厉的声音。
“小姐,丞相有令,任何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