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咬着嘴唇快速思考着,突然眼睛一亮,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摸索起来。“我记得我带了……”她掏出一个看起来像听诊器,但尾部镶嵌着一颗古怪银制器具。“伸缩耳的改良版,也许能穿透隔音咒,但需要接触到门板或者墙壁。”
这时一个酒吧招待端着托盘走向隔壁包间,就在他开门的瞬间,加文手腕轻轻地一抖,一个精准的混淆咒,让他迷迷糊糊地朝着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包间门走去,托盘“哐当”一声蹭到了门板。
这一下接触已经足够。赫敏迅速将装置按在斑驳的墙壁上,听筒里立刻传来了清晰的对话声。一个是祖父压抑着焦虑的嗓音,另一个冰冷优雅的女声,纳西莎·马尔福。
"。。。莎露在我那里很安全,霍拉斯。"纳西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诺特家和卡罗兄妹最近的动向你应该清楚。"
"安全?纳西莎!"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带着痛苦,"你用这种方式把她带走!她醒来后会怎么想?加文如果知道。。。"
"怎么想?"纳西莎打断了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尖锐的讥讽。"霍拉斯,要不是那个格兰芬多!"她提到这个词时,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要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傲罗,固执地抵抗到底,我会是加文的教母!莎露也不会经历那些痛苦,差点死在那个雨夜!是那个男人和他的正义把灾祸带给了她们母女!"
纳西莎深吸一口气,继续用那种冷酷的逻辑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关键是不能让加文知道。如果连加文都不知道她母亲的确切下落,那么就没有人能通过审问她来找到莎露。”
“莎露的失踪本身就是一个烟雾弹,加文只需要继续待在霍格沃茨,而我会是另一重保障,由我在暗处留意。如果真有危险逼近加文,我能比你们更早察觉。"
"你这是要把加文也当作棋子吗?"斯拉格霍恩的声音颤抖。
"我是在给你孙女增加一层活下去的筹码!"纳西莎的声音陡然锐利,"霍拉斯,清醒一点!这不是在玩社交游戏!”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加文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雪,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马尔福夫人,"她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我父亲的正义,是为了不让更多的家庭经历我们经历过的痛苦!"
她转向祖父,眼中充满了被至亲隐瞒的伤痛。"而祖父……您选择了和外人一起,用为我好的名义,把我排除在外……"
斯拉格霍恩教授张了张嘴,脸上是混合着愧疚、担忧和无奈的复杂神情。"加文,我的孩子,我只是想用一切可能的方法保护你们……"
"真正的保护,是信任,而不是隐瞒。"加文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她倔强地挺直了背脊。
纳西莎指尖在袖口微微收紧,“加文,”她的声音保持着惯有的冷静,“莎露现在很安全。”
“安全?”加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由一个倒向神秘人的家族去保护她,这叫安全?”她猛地转向纳西莎,胸膛因激动而微微起伏。
“并且我母亲不会愿意的!她不会愿意看着那个人……看着神秘人,再去摧毁一个个家庭,就像他曾经摧毁了我们家一样!她不会愿意在这种时候,被安全的藏起来,而对正在发生的一切袖手旁观!”
纳西莎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冰冷的大理石雕像。她湛蓝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用那种惯有的、高高在上的语调说。“感情用事是廉价的,加文,生存才是首要的。”
“莎露需要的是安静和平稳,而不是再次卷入风暴。至于她的意愿……”她微微停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在生存面前,暂时需要搁置。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其他人知道她在哪里,这能最大程度保证她的安全,但我不会放她出来。”
目光扫过加文苍白而倔强的脸,在那酷似她母亲的眉骨,似乎看到了一丝往日的影子。纳西莎的眼神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那里面或许有一闪而过的无奈,甚至是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
但这一切很快被重新冰封,她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向门口,在与加文擦肩而过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消失在了昏暗的走廊里。
包间内只剩下祖孙二人,以及门外担忧地望着里面的赫敏。
斯拉格霍恩教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回椅子上。他看着加文,嘴唇嗫嚅着。“加文,我的孩子……我……我只是想保护你们,保护这个家……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亲人了。”他的解释在加文冰冷的目光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加文看着他,看着这个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热衷于经营人脉的祖父,此刻却像一个无助的老人。她理解他的恐惧,理解他想要保护家人的心,但这理解并不能抵消那份被隐瞒的伤心与失望。
“我理解您的担忧,祖父。”加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重的疲惫。
她不再看祖父瞬间灰败的脸色,转身走向门口。
霍拉斯伸出手,似乎还想说什么。“加文……”
赫敏适时地上前,轻轻握住加文冰凉的手。“我们走吧。”她低声说,目光扫过斯拉格霍恩教授瞬间苍老的脸。
加文没有抗拒,任由赫敏牵着她,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包间,将霍拉斯独自一人留在了那里。
门轻轻关上。
霍拉斯颓唐地瘫坐在那张坚硬的木椅上,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他怔怔地望着面前桌上那杯显得浑浊而冰冷的啤酒,杯中倒映出他此刻苍白、懊悔而又无比孤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