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十七人全部苏醒。
他们说不出经历了什么,只记得在无尽黑暗中,听见了一声呼唤,看见了一簇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火。
有人流泪,有人跪地,有人仰天长啸。
但他们全都重新点燃了心火,并且??比以往更加坚韧。
“这不是奇迹。”
李沧站在观察室玻璃前,望着康复名单,“这是人性本来的样子。
我们总是高估了毁灭的力量,低估了记忆的温度。”
苏无烬站在他身旁,轻声道:“你做到了最难的事??不是创造新规则,而是让旧情感有了新意义。
从此以后,唯心流不再是对抗黑暗的宗教,而是一种生命的节奏。”
李沧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
春风拂过山野,武院后园的第一朵花开了,粉白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
叶昭君走来,将一朵摘下的花放进他掌心。
“春天到了。”
她说。
他低头凝视那朵花,忽然笑了:“你说得对。
这次,是你讲的。”
几年过去,世界悄然改变。
城市里不再追求永恒不灭的光塔,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灯阵”
??每日黄昏点亮,晨曦前自然熄灭,象征生命有始有终。
学校开设《情绪生态学》,教导学生如何健康地悲伤、愤怒、失落,而不急于“净化”
。
医院设立“终程陪伴师”
,帮助临终者平静熄灭心火,家属不再哭泣,而是围坐讲述逝者一生中最温暖的瞬间。
最令人震撼的,是每年一度的“熄灭节”
。
那一夜,全球同步关闭所有心火光源,万籁俱寂,唯有星空低垂。
人们聚在一起,分享自己最深的遗憾、未能说出口的道歉、永远失去的爱人。
然后,在午夜钟响时,一人点燃一盏灯,轻声说:“我记得你。”
那一夜的光,往往最亮。
李沧已不再频繁露面,但他写的《熄灭的艺术》成了启蒙必读书。
书中最后一章写道:
>“我们总想留下些什么,怕被忘记。
可真正的存在,不在于名字刻在碑上,而在于某个雨夜,有人想起你曾说过的一句话,心头一暖,顺手点亮了一盏灯。”
>
>“那便是你,在时间长河中,又一次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