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
“月过中庭花影重~玉漏声残~独自吹箫弄……”
湖畔风笙声动,朵朵的婉转歌喉,随春风一道飘到窗畔。
叶云迟换上了大袖襦裙,头发盘成了端庄婉约的款式,一根花簪斜插发髻之间,。。。
谢尽欢正欲转身离去,脚步却如坠泥潭,一步也迈不出去。
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屏障,将他与方才那一瞬的温软隔开,却又在心湖深处掀起滔天波澜。
他指尖尚存叶云迟腰间的触感,柔软而有力,像春藤缠绕古松,柔中带刚,令人挣脱不得。
耳畔还回荡着她低语时的气息,温热拂过耳垂,似有若无地撩拨着他最后的清明。
“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低声自问,声音几不可闻。
江风从甲板吹来,带着湿冷的水汽,拂面而过,却未能冷却体内悄然升腾的燥意。
他知道,那不是丹毒未清,也不是情蛊作祟??而是心魔初现。
他曾以为自己修的是无情道,守的是礼法纲常,持的是正人君子之名。
可这几日接连不断的情劫,如同潮水般冲刷着他筑起多年的堤坝。
先是查秋荷主动投怀送抱,唇齿相依间几乎失守;再是叶云迟步步紧逼,以情动之、以理迫之,甚至直言“摸都摸了,爱嫁是嫁”
,字字如刀,直剖其心。
他原以为自己能岿然不动,可如今才发觉,那所谓的“不动心”
,不过是未曾真正面对心动之人罢了。
而叶云迟,偏偏就是那个让他无法自持的人。
她不是寻常女子。
出身北冥宗嫡系,天赋卓绝,剑心通明,行事果决却不失温柔,看似端庄娴雅,实则胆大妄为。
她在龙脊岭舍命护他,在渡船上公然示爱,如今又以“护道”
为由同行入洛京,步步为营,早已将他的退路尽数封死。
“她是认真的。”
谢尽欢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不是玩笑,不是试探,更不是一时冲动。
她是真真切切地想要与他共赴前程,哪怕背负骂名,哪怕违逆宗门规矩,哪怕未来荆棘满途,她也甘之如饴。
可他呢?
他又能给她什么?
正妻之位?他连令狐家那纸婚约定都没撕毁,如何谈另娶?何况令狐婉清乃当朝长公主亲封的贵女,背后牵连朝堂势力,岂是他一个小小外门弟子说退就能退的?若是强行毁约,不仅他身败名裂,恐怕还会牵连南宫家、步家乃至整个青冥剑庄。
可若不退……
“难道要让她做妾?”
谢尽欢心头一颤,随即怒火升腾,“荒唐!
叶云迟何等人物,岂能屈居人下?便是天下女子尽为奴婢,她也当立于群芳之巅!”
他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疼痛让他稍稍清醒。
这时,身后房门忽然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