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飘着雪,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傅逍站在原地,看到茫茫人群簇拥着一尊神像,欢天喜地地从他面前过去了。
这是在做什么?
他不自觉抬脚跟上去,目光始终跟随着那尊巨大的神像。
好熟悉的背影。傅逍加快脚步,想挤到人群前面去,看清楚那尊神像的脸。不知怎的,那个背影让他觉得无比焦躁,像是被虫子啃噬心脏,连不安感都是密密麻麻的。
忽然间,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大黑狗,体格彪悍,张口咬住他的裤腿往小巷里拉拽,力道极其凶狠。
傅逍火了,猛踹它一脚,又连忙去追神像。没想到那大黑狗再次不依不饶地扑咬上来,这次直接咬住了他的脚踝,牙齿陷入血肉,咬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滚开!”
电光火石间,傅逍反手掷出一枚暗器,大黑狗连叫都没来得及就咽了气。根本察觉不到痛意,傅逍大步向前跑去,然而神像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慢慢地消失在他视野的边际了。
他暗骂一声,站在原地,低头思索要怎样才能再次找到神像的踪迹。就在此时,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路过,他连忙追上去问道:“您好,请问神像怎么走?”
那斗篷人扭过脸来,面上竟然是一团黑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看得到我?”
傅逍有些糊涂:“当然,我又不是盲人。”
对方轻笑一声,摆了摆手:“罢了,相逢即是缘。你刚刚问我,神像在何方,对吗?”
“是的。”
“我可以告诉你,但作为交换,你得听我讲完一个故事。”
对方的声音很温和,只是语调平淡,听不出是男是女:“你愿意吗?”
这交换不亏,傅逍点头:“可以。”
“多谢。”斗篷人道,“从前有一智者,因曾身处穷困,而对世间抱有全然的嫉恨,以至于最终一无所有,流浪于茫茫天地之间,等待着虚无缥缈的死期。”
“在这段没有尽头的旅途中,祂曾遇到一个很有趣味的人。”
“此人十分蠢笨固执,其人生只能用可悲二字来形容。智者自以为已经看透人心炎凉,却唯独不懂他,于是留了下来,想知道最终的结局。”
“……”
故事未尽,对方却沉默许久,傅逍忍不住追问道:“那智者最后知道了吗?”
“结局万千,独为一人而已。”斗篷人轻轻叹息,“他死在了冬天。”
“死了?”傅逍愕然。
“人都是要死的。”斗篷人道,“智者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不打算再把自己的旅途走下去。祂选了一个日子,留下一页笺札后,便追随死神的脚步而去了。”
“哦……”傅逍拧眉,心中莫名很不舒坦,“笺札上写了什么?”
斗篷人静了半晌,看向他,用一种近似于僧人诵经的语气念道:“浮生若寄,不过梦中之梦;世事堪闻,好似风里之风。”
苍凉而苦涩,怅惘而虚无。
心底弥漫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傅逍摇头,竭力想要把这句话给自己带来的沉重情绪甩掉,转而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神像在哪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