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没有了李渔的buff叠加,她原形毕露,粗心大意不说,连按时到岗都做不到,还总是麻烦阿力帮忙。可即使如此,不管是温其玉本人还是阿力,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他们无条件地包容着她,时常令她感动之余也更加心怀愧疚。
温其玉每日都要熏腥月草解毒,除此之外,林大夫每日都为他针灸。而在针灸时,他会要求叶之萤必须离开房间。他有他的原则,虽然允许她照顾他,但有些底线绝对不允许她碰。
这半个月里,他比以前能坐的时间更长了,也坐得更好了,甚至不需要用垫子支撑身体也不会东倒西歪了。
而他为她开的药方也果然很神,仅七日她的脚踝就不疼了,但他坚持要她敷够十五日,说是可以缓解此前落下的病根,如今,她的脚伤已经被他完全治好。
温其玉给她房里准备了一只大浴盆,这样,她就可以实现天天泡澡的心愿了。
还命人织了一张好大的网,比床还大,两边还拖着长长的绳子。
阿力将这张大网拿到她面前时,她正在床边坐着给温其玉讲笑话,看到这东西,一头雾水:“给我的?”
“嗯。”床上的人笑着点头。
“这是什么呀?”她提起网子的一头看了半天,猜想可能是张吊床吧?
温其玉看她如此反应,认真跟她解释:“你那日说,你想上……网,我不知你口中所说的‘’网’是为何物,便先让人织了这个,你瞧瞧看,是否是你说的那种?”
叶之萤脸上的表情随着他的解释逐渐夸张,而后脸上肌肉开始控制不住地抽搐,她急忙用手捂住脸,却不想实在是憋不住了,“噗”地一声趴在床边爆笑起来!
等她再抬头时,已经笑得泪眼婆娑、气喘吁吁了,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可一看到床上的人那懵圈的表情,又差点喷出口水来。
“你……为何这样笑?”床上的人眉间已经扭成了麻花,“倘若这不是你说的那种网,你……”
叶之萤一把捏上了他的脸颊,嗲声嗲气道:“哎呀,我的大少爷,你这笑话可比我讲的有趣多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你……你……”他垂眼盯着她的手,结巴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而他的头,往两边扭了好几下,最终也没躲开叶之萤的魔爪。
原来,那日自己崩溃之时说的话,温其玉全都记得。原来,那日他说自己想要的一切他都会替自己办到,也不是说说而已!
笑着笑着,就又有眼泪从叶之萤的眼角滚落。
日子就这样幸福地过着,每一天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在叶之萤身上,发生了一件怪事——向来不喜做家务的她,竟然在照顾温其玉这件事上找到了乐趣。
虽然她做得不够好,照顾温其玉时总是状况百出,比如喂饭时不小心把饭撒他身上,倒水时冒冒失失把杯子摔碎了,读书时总是不认识字,甚至连自己睡个觉都能从榻上翻下去,似乎做什么都靠不住,惹得他时常唉声叹气、胆战心惊……但她还是甘之如饴、乐此不疲地期待着每一个照顾他的机会。这样,她就可以趁他不备偷看他、或者光明正大地放肆看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看温其玉”这件事变成了叶之萤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比吃饭睡觉还重要,只要几分钟没有看到此人,就浑身无力,打不起精神。她整个人仿佛变成一块续航极短的电池,必须靠看他的脸不停地“充电”才能维持正常的能量。
于是她趁温其玉专心吃饭时,把目光悄悄上移到他垂着的双眼;趁给茶杯续水的那一小点时间,迅速抬眼偷瞄他一下;又趁为他读书时,目光越过书的上沿悄悄窥视他那对浓密的剑眉;甚至夜里熄灯躺下后,也梗着脖子、绕过榻前的屏风、在黑暗中静静描摹他的轮廓。
于是饭撒了、杯子掉了、书上的字再也挤不进早已被他填满的大脑了、自己也摔得人仰马翻了……
而她心里却渐渐盛开了一朵花——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直到有一日,叶之萤发现温其玉的样貌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大脑里,和那些沟回交融在一起,成为了她大脑的一部分。即使夜里闭上眼睛,她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他的五官在她眼前是那么清晰生动,就好像他真的在她面前一样。
他的脸上有三颗小痣,一颗在右眼角,还有两颗在左脸颊;他的睫毛至少有15mm长,一闭上眼睛,整个眼裂都会被密实的“房檐”遮住;他的右眼双眼皮比左眼的高一点、也深一点,所以当他睁大眼睛时,右眼会比左眼略大一些……她甚至对自己的脸都没有观察得如此细致。
但也有尴尬的时候。有时她偷看他,会正巧对上他的双眼,被他逮个正着。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理直气壮地反问一句“你看我干嘛?”或者厚脸皮地问“你觉得我漂亮吗?”
而每每这时,温其玉都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仿佛偷看被抓包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她。
索性温其玉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而叶之萤也并不想让他知道。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他眼皮底下做“坏事”,自私地享受着一次次偷袭成功带给自己的兴奋感。
她想,自己恐怕是太闲了,所以才生出这么多泛滥的情感无处安放。在人生最狼狈、最恐慌之时,有个人恰好在此刻拉了自己一把,自然是容易对这个人生出好感的,这正是著名的“吊桥效应”。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她想,等自己安定下来,再有个挣钱的事情做,那时,不再需要他的保护,这样的情况恐怕就不药而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