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保养得极好的、复古款式的立拍得相机,旁边还有几盒未拆封的相纸。
相机下面,压着“三好学生”奖状,仿佛预示着一条未曾完全展开的可能之路。
易小天小心翼翼地把相机捧出来,像对待一件圣物。
他看看相机,又看看相册里那些温暖的照片,最后抬头看向严序,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请求。
严序明白了。
他接过相机,动作有些生疏却异常郑重地装上相纸。
他没有对准空房间,而是调转镜头,对准了正眼巴巴看着他的易小天。
“看这里。”他说。
易小天立刻挺直腰板,脸上露出一个紧张又期待的、极其生动的表情。
“咔嚓——”
相纸缓缓吐出。
易小天迫不及待地拿过去,紧紧攥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空白。
当他的影像逐渐清晰,一个坐在阳光灰尘里、眼睛瞪得圆圆的、带着点野性又充满生命力的少年时,他发出了小小的、抽气般的声音。
他把这张新鲜出炉的照片,郑重其事地放在了那本蓝色相册的旁边。
一张是过去温暖的笑脸,一张是现在明亮的注视。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连接。
然后,他拿起那台立拍得,学着严序的样子,笨拙却坚定地将镜头对准了严序。
透过取景框,他看着那个总是紧绷的男人,在储藏室温柔的逆光里,轮廓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
“咔嚓——”
又一束光被捕捉。易小天看着照片里严序那带着些许无奈、却又隐约含着一丝温和的模样,把它紧紧贴在了胸口。
他抬起头,对严序露出了一个也许不算标准,却绝对真诚的、小小的笑容。
他指了指相机,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用力点头。
严序看着这个笑容,看着少年眼中被点燃的光,仿佛看到了父亲通过镜头传递下来的某种东西,正在悄然复苏。
他伸出手,这次没有犹豫,轻轻揉了揉易小天的头发。
“好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暖意,“房间清空了。怎么布置,你画图。”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那台立拍得,补充道,“用这个,也行。”
新的“巢穴”,尚未有一桌一椅,却已先装满了从过去照进现在的光。
而一颗关于光影与情感的种子,已经悄悄落入了易小天的心田,只待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