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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长（第3页）

傅清择的理智彻底崩塌了，他猛地伸手，将身边的书架推得摇晃起来，“哐当”一声，书架轰然倒地，上面的书散落一地，价值连城的青瓷瓶砸在地上摔得稀烂。

“殿下息怒！”

元香带着一群侍女冲进来，看见满地狼藉，连忙跪了下来，头埋得低低的，“殿下息怒！”

傅清择看着她们，怒火更盛，声音里带着哭腔，“为什么你们也不记得！为什么？他明明那么好！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他抬手掀翻了书桌，刚研好的墨汁溅了一地，染黑了他的衣摆。

他像头挣脱牢笼的野兽肆意破坏，砚台、笔架、卷轴……全被他扫落在地，几个胆小的侍女看着脚边的碎片，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怎么回事？”

秋云山听到响声赶过来，推开门看到满地狼藉，还有双眼通红、状若疯癫的傅清择，心里猛地一惊。

青筋暴起的男人看清来人好像又找到了希望，冲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秋云山皱起了眉。

“你肯定知道！他可是你的堂兄！”

他神情稍稍柔和些，“你好好想想，你的堂兄，秋宴，你见过他的。”

秋云山皱着眉，一脸困惑：“堂兄？我见过吗？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堂兄。”

傅清择将人放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定有人记得！”

他眼睛又亮起来，“对！还有秋阙，他俩最要好，他肯定知道少傅在哪！”

“元香，备马！快！”

他朝着门外大喊，声音里满是急切。

傅清择翻身上马，马鞭一扬，马儿嘶鸣着冲了出去，在街上飞驰而过，吓得路人纷纷躲闪，叫卖的摊子被撞翻，东西撒了一地，可他顾不上。

“我一定会找到你……”他低声自语，风刮得他眼睛生疼，可他不敢眨眼，“我一定要找到你……”

将军府的下人都认识他，见他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没人敢拦，纷纷给他让路。

傅清择一路冲到暖阁，推开门，看见秋阙正和一个穿着锦袍的老爷喝茶，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

秋阙看到他，微微有些诧异，刚要开口，傅清择已经拔出腰间的匕首，“咚”地一声插在秋阙面前的桌上，刀刃深深嵌入木桌，发出刺耳的声响。

喝茶的老爷吓得手一抖，茶碗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秋阙招了招手，将人请了出去。同时拦住了欲要拔剑相向的路武，“无妨，你们先出去。”

傅清择鬓角额发散乱，身上的华服微微发皱，落魄的模样却无人敢轻视，周身的戾气和压迫感让人不敢靠近。秋阙饶有趣味的看着这样的傅清择，像看到一匹炸毛的狮子，愤怒，力量，桀骜，让他看起来像能够在兽群中撕咬啃食，并拉开下一代序幕的新王，正如他从敌营携数人头归来的模样。

秋阙挑眉，并未言语，欣赏之意从眼眸流溢出来。

他咬紧牙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们把少傅藏哪了？他到底在哪？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见我！”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秋阙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少傅？本朝未有人任少傅一职，七殿下说的是谁？”

傅清择猛地暴起，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指秋阙的心口。

几乎是同时，身旁的路武长剑抵在了傅清择的后心，寒光森森。

“路武，把剑放下。”

秋阙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平静。

傅清择对背后的剑熟视无睹，目光死死盯着秋阙，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你在装什么？他是秋宴啊！你怎么能忘记他！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他的剑尖微微颤抖，映着暖阁里的烛火，像一颗摇摇欲坠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