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煌略有些失望,如果能组成局,他还有借口跟许稚舒见一面。
要说的都说完了,许稚舒不耽误路煌的时间,就准备离开了。出门前提醒他:“春节假期你多休息吧,身体要紧。”
路煌微微扬起嘴角,说:“知道了。”
见面的喜悦,分开的难受,好像总在两个人之间循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可如果能见一面,在实在压不住心底想见面的冲动的时候,难受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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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连春节都没过,就把郑昌直接送到国外去了,同时把郑夫人接了回来。
不知内情的人猜测,是郑昌太不成气,郑夫人再有几个月就要生孩子了,与其指望一个废物能撑起郑家的产业,不如重头开始培养新的继承人。
而郑夫人出国安胎,现在把郑昌送走,又把郑夫人接回来养胎,被很多人解读为郑昌没安好心,不希望郑夫人生下孩子,郑夫人这是躲着郑昌呢。于是豪门八卦又在圈子里传开了。
其实郑昌之所以被送走,是因为在相亲圈里传路煌喜欢男人,相亲是骗婚的就是郑昌。陈玉欣顺藤摸瓜把传言了解清楚后,路康佑在宴会上遇到郑先生,就跟对方聊了几句。
郑先生回去就把郑昌送走了,任凭郑昌怎么叫嚣,说路煌别他车在先,说他就是气不过编排几句,路煌可以清者自清……郑先生都没给任何转换的余地。
郑昌干那些烂事郑先生一清二楚,包括跟杨阅合着改《听一首歌》的规则,后面又找许稚舒,想让许稚舒听话,帮他办事等等。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郑昌把路煌惹毛了不说,还得罪了整个路家。退一万步说,就算路煌真是gay,那跟他们郑家有什么关系?这样恶意编排,还引火烧身的儿子送走是最保险的。他辛辛苦苦打下的事业,不能就这么毁了!
从那天跟路煊聊过,路康佑的心里就总觉得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路煌的恋爱对象是谁,也没有刻意去打听。大儿子跟儿媳感情好,即便没有孩子,他们家也没要拆散两个人。那二儿子呢?手心手辈都是肉。可家里也不能没有继承人,不然这若大的家业怎么办?老爷子那边也交代不过去啊。
“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天总发呆,遇上什么事了?”严妙到书房给路康佑送夜宵,是厨房炖的燕窝,上了年纪晚上吃一碗,能睡得好些。
路康佑一直没想好要不要跟妻子说,但严妙问起来了,他实在憋得慌,就跟严妙说了。
严妙美艳的脸也失了笑意,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我早就有所猜测,但一直没问过。我以为路煌有分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能处理好。”
“你早知道?”路康佑惊讶道。
“其实知道的也不多,是玉欣有一次说漏了嘴,我寻着蛛丝马迹慢慢琢磨,觉察出来的。”严妙说,“现在他回来继承家业,我还以为他自己处理好了。”
“玉欣?”
“嗯,路煌应该是带着那个男生跟玉欣吃过几次饭。”
路康佑叹气:“你有什么想法?”
严妙也跟着叹气:“我能有什么想法?咱爸那关他就过不去。说句不好听的,我虽然不认同,却也不得不承认,带着同性恋人出席各种场合在咱们这个圈子是会被嘲笑的,对路煌的职业发展没有好处。其实如果咱们是普通人家,我就随他去了,可偏偏咱们家的家业不能轻易落到别人手里,弄不好要出大事。”
路家的主业是做港口的,这种命脉产业就算交接都得谨慎再谨慎。
严妙看了看路康佑,继续说:“老爷子心心念念抱曾孙,万一被这事气出个好歹,路煌心里肯定过不去这个坎。当然了,我也不是要让路煌去骗婚,可他只喜欢过那么一个男生,感觉更像是一次意外。本质上应该还是喜欢女孩的,否则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去相亲骗婚。”
对于自己儿子的人品,严妙有信心,否则就是她教育失败,说什么都没用。
路康佑考虑了一会儿,说:“总之,相亲先停一停吧,我觉得他可能需要时间整理情绪。爸那边要是问起,我来应付。”
严妙赞同,两个人随后又说起春节的安排,准备把老爷子和老太太接回来过春节,这边地方大,接待前来拜年的亲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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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稚舒像往年一样学着别人的样子准备年货,终于在除夕这天把家里塞得满满当当。吃不吃的不重要,有气氛很重要,尤其是在一个人的时候。
往年春节,他其实都是待在宿舍里。路煌会在过了初三之后要么说和朋友聚会,要么说团队要训练,总之会提前回宿舍陪他。但今年,是真真正正就他一个人了。
他一觉睡到中午,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他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春晚,一个人下楼放鞭炮,用电视作为背景音,回复着别人发来的拜年信息……
他适应着一个人的生活,并不会觉得孤独,只是想到以后还有许多个春节他都要这样度过,不免心生无措。可这就是他的人生。
另一边,路家——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在外留学的路千瑗也回来了,家里很是热闹。路煌不时地看一眼手机,希望能收到许稚舒的新春祝福,这样他就有理由给许稚舒去一通电话,但直到年夜饭结束,也没有收到许稚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