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洛,果然是你!我一直以为是斯内普…”哈利的声音里裹着一层难以置信的错愕,尾音微微发颤。他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右手掌心的魔杖被攥得更紧,指腹反复摩挲着熟悉的木质纹理,像是在寻求一丝安全感——眼前的奇洛完全褪去了平时的怯懦,灰扑扑的头巾下,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像藤蔓般蔓延,缠得人呼吸发紧,和课堂上那个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判若两人。
门后的石壁还留着黑色火焰灼烧的焦痕,深褐色的印记像一块丑陋的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暗沉的光。奇洛就站在那片焦痕前,宽大的巫师袍下摆拖在地上,沾了不少灰尘与蛛网;头巾边缘的线头松脱着,几缕灰黑色的发丝露在外面,凌乱地贴在脸颊上。他比上次在禁林见面时更瘦削了,露出的下巴尖得有些硌人,不仅沾着干涸的褐色污渍,还横着一道浅淡的抓痕,边缘泛着暗红的印子,像是被某种野兽的爪子抓伤的。听到哈利的声音,奇洛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幅度小得像被风吹动的枯叶,却透着被惊扰的警惕,活像一条蜷缩在阴影里的蛇,突然被人踢到了尾巴。
几秒钟的沉默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奇洛缓缓转过身,动作僵硬得像是生锈的木偶,浑浊的眼睛在昏暗中泛着异样的光——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赤裸裸的恶意,像淬了毒的匕首,死死盯着哈利,仿佛眼前的少年不是对手,而是一块即将被撕碎的猎物。
“斯内普?”奇洛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那笑声像是生锈的铁片在粗糙的石头上摩擦,刺耳得让人忍不住皱紧眉头,耳膜嗡嗡作响。“他那张脸,整天皱着眉,像谁欠了他一屋子加隆,天生就该当替罪羊不是吗?”他往前挪了一步,巫师袍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石,“沙沙”的声响在寂静中被放大,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你以为他为什么总在四楼徘徊?以为他真的盯着魔法石?”奇洛突然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温热的气息里还混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我每次故意在走廊里‘偶遇’他,把怀里的东西往身后藏,假装慌张得快要哭出来——你猜他怎么做?”他顿了顿,模仿着斯内普冰冷的语气,尖声说道:“‘离这里远点,蠢货!’——多完美啊!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在暗中搞鬼,没人会怀疑我这个‘胆小怕事’的教授,连你也一样,波特。”
哈利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魔杖的木质纹理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道清晰的印子。“魁地奇比赛上,是你在看台上念咒干扰我的扫帚!还有万圣节那天,闯进城堡的巨怪也是你放进来的!”他越说越激动,胸腔里的愤怒像被点燃的火焰,烧得喉咙发紧;脑海里闪过当时从光轮2000上坠落的眩晕感,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风声与观众的惊呼,还有他们被巨怪堵在女厕所时的场景——这些画面像碎片般拼凑起来,让他对眼前的奇洛更添了几分憎恶。
“是又怎么样?”奇洛的声音突然拔高,尖锐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头巾下的脑袋微微晃动着,幅度很小,却透着一种诡异的不协调;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人低声交谈,眼神时而狂热,时而迷茫,变幻得飞快。“巨怪在地下室大闹时,邓布利多把所有老师都派去救人,走廊里空得能跑开十只巨怪,没人会注意到我溜到四楼;魁地奇赛场上,我只要在看台上悄悄念个绊腿咒,你的扫帚就会像疯了一样晃——要不是格兰杰小姐突然跑过来,撞翻了我,打断了我的咒语,你早就摔在看台上,变成一滩没人认得出的肉泥了!”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语气突然变得得意,像是在炫耀什么了不起的功绩:“不过也好,这样一来,你更相信斯内普才是敌人,我才能安安稳稳地计划到现在——没人会怀疑一个‘被斯内普欺负’的可怜教授,不是吗?”
“伏地魔……他真的和你在一起?”哈利的声音有些发颤,尾音飘得很轻。禁林里的怪物都没让他这么恐惧——奇洛身上那股阴冷气息越来越浓,像是从坟墓深处飘出来的寒气,带着腐朽的味道,比摄魂怪带来的绝望感更让人窒息;仿佛有什么黑暗的东西藏在他的身体里,正隔着皮肉与布料,用贪婪的目光盯着自己,随时会扑出来将人吞噬。
奇洛突然安静下来,刚才的癫狂像是被瞬间按下了暂停键,连呼吸都放轻了。他抬手摸了摸头巾,指尖的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像是在抚摸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力道轻得怕碰碎了什么。“他当然在。”他的声音放得极轻,轻得像一阵风吹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以前总以为,只要对每个人都好,都仁慈,就能换来他们的尊重。在霍格沃茨教书时,学生们嘲笑我懦弱,背后叫我‘胆小鬼’;其他老师也看不起我,开会时从来不让我说话;离开学校后,我去寻找黑魔法的秘密,那些所谓的‘黑巫师’把我当成笑话,说我连拿魔杖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像是在诉说多年的委屈;可下一秒,他猛地提高音量,眼神瞬间变得狂热,像被点燃的柴火,熊熊燃烧着:“是他找到我!是伏地魔大人!他告诉我,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善恶,只有权力!有了权力,那些嘲笑我的人会跪下来求我;有了权力,所有人都会敬畏我!这才是我该追求的东西!”
德怀特一直靠在墙边,指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胡桃木魔杖,杖身上的雕花在昏暗中若隐若现。他冷眼看着奇洛的表演,眼神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直到这时,他才缓缓直起身,打破了奇洛狂热的诉说。“权力没让你变强,”德怀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戳穿了奇洛的伪装,“它只让你变成了依附他人的傀儡。你以为的‘敬畏’,不过是伏地魔画给你的大饼——他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只是把你的身体当成盛放灵魂的容器,把你当成获取魔法石的工具罢了。等他拿到魔法石,恢复肉身,你就会像一块没用的垃圾,被随手扔掉。”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奇洛的痛处。他瞬间涨红了脸,头巾下的呼吸变得粗重,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活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傀儡?”奇洛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像是破锣,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撞在石壁上,反弹出诡异的回音,“耶罗先生,上次在禁林,你用无声咒击败我,不过是侥幸!等我拿到魔法石,伏地魔大人恢复肉身,就会赐我更强大的力量!到时候,我会把你绑在城堡的塔楼上,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骨头一寸寸碎裂,让你为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
德怀特没有被他的威胁吓住,甚至连眼神都没动一下。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指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胡桃木魔杖的杖尖微微抬起,对准奇洛的方向,虽然没有念出任何咒语,杖尖却已经泛着淡淡的银色微光——那是无声咒准备就绪的征兆,像一张拉满的弓,箭已在弦上,随时会射出致命的一击。“能不能拿到魔法石,能不能杀了我,”德怀特的眼神冷静得像冰,没有丝毫波动,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上次在禁林,我留了手,没对你下死咒;这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