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记得前几日的消息吗?”
“记得。”钟辞手撑在桌上,脸上浮现了几分酒后的朦胧,但是脑子却是异常清醒,“裴昌延模仿我的笔迹,告诉他们我在河州已经身染疫病,命不久矣了。但是他们并不放心,于是传信给何曹,让他务必确保我已经命丧河州。”
“对,这些事情,陛下都知道。”
宋折声音很轻,同时眼睛也一眨不眨盯着钟辞,生怕这句话伤到她,让她过激了。
但显然,他的担忧多此一举了。
钟辞只是微微一愣,似乎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意外,甚至还能推测到景阳王给宋折的来信内容:“呵呵……他是不是,让你再确认一下我的死活,并且再三叮嘱,一定不能让我活着回到王城。”
“……殿下。”宋折一时噎住,眼底浮现了些许心疼,但是灯光昏暗,看得不清楚,那神情也几乎是转瞬即逝,仿佛是人的错觉一般。
从他欲言又止的语气里,钟辞也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抹讥讽,抬手便又喝了一杯。
景阳王本就如此,他若是不让人再三确定她的死活,她才会觉得有问题。
只是他怕是没想到,他信任还认为好拿捏的西平侯早就反水了。
帝王家的凉薄不是向来如此吗,可是她却又总是忍不住想,若是此刻在河州的是钟辰阳或者是钟可,景阳王还会如此吗?
“……别喝了。”宋折按住她又想往嘴里送酒杯的手,低声喝止。
而对于宋折来说,他一早就知道景阳王对钟辞就是如此心狠,一开始也认为这是有利于他的计划的。毕竟只有钟辞对王室没有感情,她行起事对付起王城的那些人才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此刻看着这样的钟辞,他终究还是心有不忍。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钟辞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放手吧。”
“我早就知道景阳王是这样的人,刚刚只是……有点不爽。”
真的只是不爽吗?
宋折张了张嘴,想问出来,但半晌,也只是松开了手,什么也没问。
“小侯爷最是清楚,我前世经历了什么,不会有过多妄想,只是不爽了一下。”钟辞揉了揉手腕,将杯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担心对方误会,还解释了一通。
“不过这样也好,对于王城的人来说,我已经死在河州了。”她淡淡地继续道,“只要找到裴昌延,杀了他,我在河州的动作,王城的那些家伙也不会察觉。”
“就算察觉了,也迟了。”
“嗯。”宋折点点头,看着面前的人目光囧囧,嘴角也扬起了一抹弧度。
只要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她就好,至于寻找裴昌延,以及拦下来自王城的探子和信件的事情,交给他就好。
“不过倒是小侯爷,你什么时候开始这般好心?”钟辞看向了对面端坐的人,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没有。”宋折再次不待她把话说完,立马开口否决。
可是小侯爷,你这个样子倒是显得更加心虚了啊。
钟辞看着对方略带几分慌乱无措的神情,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喜欢我很正常,向兰、若青都喜欢我,或许新云也喜欢我……小侯爷,你无需羞涩。”
但这话落在宋折耳中却是愈发古怪,原本神情还带着些慌张无措和不知如何应对,此时却硬是扯出一抹假笑,随后一把抓住她撑在桌上的手腕,眼神微眯,咬牙切齿:“殿下当真是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