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又何尝不是令人大吃一惊呢?”
钟辞嘴角微勾,轻声回应。
这酒气弥漫混沌的环境里,两个人靠的极近,却是没有丝毫旖旎的氛围,说话却依旧夹枪带棒,你来我回。
宋折无奈地叹笑一声,转移了话题:“殿下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呢?可有臣能帮上忙的?”
“毕竟臣要让您相信,也要为您做一些什么才是。”
他定定看着钟辞,眸中恢复了往日的漫不经心,但是那眼神又在告诉她,我就在这里,您随意使用,直至您满意为止。
钟辞轻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在房间内踱步着。
“一年之内,河州必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而其中的关键,并不是这次赈灾的成功与否。”
“而是能否解决未来河州的水患。”
“可是殿下,您知道的,河州受地势影响,想要完全预防是不可能的。”宋折此时也坐了下来,又浅抿了一口杯里的酒,撑着头,朦胧地看着移动的钟辞。
“不,有可能。如果有何曹的话。”
此话一出,宋折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两度,原本含笑的眸子也多了几分冰冷:“殿下,你同何曹走的是不是有些过于近了……”
“而且你不是没给过他选择,可他从未珍惜过,还要给他机会吗?”
“不是给他机会,是给河州的百姓一个可能不遭受洪灾水患的可能。”钟辞停了下来,与他对视,虽是喝了酒,但目光清明,让人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宋折盯了一会儿,抬手就将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明明一开始就只是想利用钟辞,想让她只专心赈灾,不用管其他人生死存活。可后来,她身上这种对所有人都用心的气质却又在不断吸引他。
还在质问他,他的卑劣无情又怎么配她在她的身边。
他有些烦躁,既烦对方为何要如此心怀大爱,又烦自己为何会如此冷血无情,对于其他人的生死内心毫无波动。
“小侯爷,没必要苛责自己。”钟辞似乎发现他的异样,走过来坐在了对面,“我的目的也并不纯粹,我想要那高处的权力,我想要家人平安,百姓安康,但这些并不冲突。”
宋折眯眼看了过去,轻笑:“殿下是在宽慰我吗?”
“若你这般认为也可以。”
钟辞也嘴角微勾,看着他回道。
而他晃动着酒杯,任由杯中的酒水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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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宋折所说,此后的一个月里,他阻断了王城里源源不断伸过来的手,同时将假消息传递了出去。
而何曹也在钟辞的监视下,重新翻新了原本的堤坝,并且计划着新建新的堤坝。
就连一直十分高调的陈兴安,依旧还在孜孜不倦地帮助她建立起信通殿,也不知图谋什么。
但是一切也并非完全顺利。
赈灾的银钱如今已经所剩无几,而送去裴府的银子以及裴昌延还未找到,地宫里卖掉的东西总归是不多,难以解当前困境。
而且堤坝翻新后不久,又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雨。
所有人都在担心这场雨会持续太久,担心翻新的堤坝不能撑过这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