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众人皆是一副意想不到的神情。其他人的意想不到,是蔡长官竟然会亲手推轮椅,而江锦的意想不到,是许老师竟然来了!
昨天,他和洛洛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后,特意去找了许老师,却被护士告知老师刚完成治疗,早早歇下了,谢绝探视。许老师还未痊愈,需要足够的休息,江锦只好迅速写了一封信,拜托护士转交后离开了。
眼下,江锦自然喜不自胜,奔上前去,一边向蔡长官道谢,一边接过了轮椅。
一行人在一排黑色公车前停了下来,洛夫和蔡行川被一群人簇拥着往正中间的车子走,其余三人则停在最后那辆车前。
江锦蹲下,面露担忧,问道:“许老师,您的伤……”
许知昭打断道:“没事。问过医生才出来的。”
许老师因为一下子被千面丁吸走太多精神力、逼近临界值,导致元气大伤,卧床了好几个星期。
见许老师的面色比前阵子好多了,江锦才稍微放下心来,一句“早知道我就不写信了”到了喉咙,余光瞄到路灵还在,赶紧把话咽了下去。
这时,许老师又庆幸道:“还好路长官来提醒,不然你走了我都不知道。”
闻言,江锦先是愣了愣,难道许老师没看到那封信吗?紧接着,心里又感到暖暖的,难道,是路灵怕他留有遗憾,才特意告知的吗?
想着,江锦便去看路灵,后者迎向他的目光,只淡淡道:“应该还有点时间,你们慢慢聊。”
却不想,话音刚落,许老师一手抓住了路灵,神色殷切道:“等等,路长官,我有话对您说。”
江锦和路灵:“?”
顿时,江锦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只听许老师说:“江锦这孩子吧……有点傻乎乎的,但是我敢打包票,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听着,江锦刷地站起来,脸上变幻莫测,先是一片红后是一团黑、转眼又变得煞白,“老、老师?等等,您在说什么……”
“你先别说话!”和许知昭平日里的温和形象截然不同,他这话说得是中气十足,而后赶紧又对路灵说:“路长官,以后他要是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您可以打可以骂,但请千万不要嫌弃他。”
这下,江锦明白了,许老师肯定是看过那封信了,因为他写得急,急起来便真情流露,信中写了许多关于路灵的事,许老师一定是见路灵对他这么好,才把路灵看作江锦日后的靠山了。
客观来说,江锦确实受了路灵许多帮助,理应道谢。此时,许老师真挚的神情与话语,更是无比生动,就好像在替他道谢一般。
但路灵面上依旧淡然,只依着许知昭抓住他的衣袖,垂眸看着对方,等许知昭说完了,才悠悠道:“我明白了。”
路灵声线平稳,语气并不郑重。这让江锦想起来路灵那句“你用不着讨好我,也不要觉得欠了我”,因为一切都是交易。
想着,江锦心中不由得郁闷起来,他很想向老师倾诉,可是他能倾诉什么呢?毕竟他无法让老师知道真相。
这下,江锦是更加窘迫了,好在这时,有人来救他了,是那名眼熟的年轻官员。
江锦近乎怀有希冀地看着他,希望他是来提醒众人到点该出发了,但江锦没想到,他是猜对了,但只猜对了一半。
只听那名官员道:“路前辈,江同学,蔡长官邀请你们和他同坐一辆车,我们该出发了。”
闻言,江锦和许知昭皆是一愣,而路灵似是早有预料似的,“知道了,马上过去。”
江锦下意识地把目光放远,看见在校方的恭送下,蔡长官和应弛茂依次坐进车里。这便意味着,江锦要和应弛茂共处一车十多个小时,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只不过,有路灵和蔡长官在,他和应弛茂不可能会发生冲突。总之,比在这被动丢人现眼好。
江锦平复心情,对许老师说:“老师,我走了,您好好保重身体,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您。”
说着说着,一股不舍的酸楚如同溢出杯沿的水,哗啦啦漫上鼻尖,眼眶瞬间就红了,但江锦使劲憋着。
“好不容易去了摩羯,就在那边安顿下来吧!记住,好好听路长官的话!”许知昭笑着承诺道:“等我身体好了,我过去找你!”
坐进车里时,江锦听到校方和应家人都在呼唤应弛茂,尤其应家人,对应弛茂不断千叮咛万嘱咐。
上午十点,车队准时出发。车子启动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高呼。
江锦被呼声吸引,望窗外探去,见应家人是既哭又笑,情绪高昂,不断说着对应弛茂的叮咛与祝福。
或许是怕长官们笑话,应弛茂连忙朝窗外挥手,让他们赶紧回去,紧接着把车窗玻璃关闭,隔绝一切声音。
见车窗徐徐上升,在那一刻,江锦竟然觉得可惜,希望它关得再慢一点。
因为,他就坐在应弛茂身旁,应家人看着应弛茂,那无数道热切的目光也同时朝向了他。
而那些期待、祝福与热泪,好像也一并送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