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截教众仙,有不少都怀着罗宣这种诡谲心思。
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是有人当马前卒最好。有神替自己试了水,才知道以后能不能继续为所欲为。
瘟疫痘毒蔓延,无声无息侵入了此国度内每个凡间生灵的体。。。
春雷滚过昆仑残垣,惊起一群寒鸦。那金蟾蹲在石碑顶端,八瓣莲花印记微微发亮,忽然张口吐出一颗晶莹露珠。露珠悬于半空,竟映出万里之外的景象:灵隐寺中,游方僧正倚着廊柱晒太阳,脚边经箱敞开着,露出几页泛黄纸笺,其上墨迹未干,写着“星官如何篡改轮回簿”、“佛门清规原是枷锁文”等字样。
知客僧捧茶而来,见状皱眉:“师父讲这些……不怕惹祸么?”
游方僧懒洋洋一笑,指尖轻点露珠,画面顿时转为峨眉剑阁内景??百柄飞剑绕柱狂舞,剑气割裂虚空,显现出一道道被撕毁的星命符诏。“祸从口出?可若连说都不敢说,那天理还剩几分?”他啜了口茶,目光穿过庭院,仿佛落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况且,我说的又不是假话。”
话音刚落,空中露珠骤然炸裂,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与此同时,酒肆里的说书人猛地呛住,手中惊堂木跌落在地。他面色惨白,手指颤抖地指向窗外夜空??原本应悬挂北斗七星之处,此刻竟多出一颗陌生星辰,光芒柔和却坚定,宛如一只睁开的眼睛。
“觉明星……真亮起来了。”他说完这句,便昏厥过去。
千里之外,紫微宫深处,真正的紫微大帝缓缓睁眼。他的身躯由星辰尘埃凝聚而成,每一寸肌肤都流淌着古老的星轨纹路。九重星门在他身后依次关闭,唯余最后一扇仍在摇曳不定。
“你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一个声音响起,却是他自己灵魂的回响,“斩断命网,放归自由,可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金觉的身影浮现在王座前,虚幻如烟,“混乱将重现三界,灾劫频生,弱肉强食;修行者再无法依循既定因果寻得大道,凡人也将失去‘注定幸福’的许诺。他们会迷茫、会犯错、会彼此伤害。”
“那你为何还要做?”
“因为我也曾是个和尚,每天敲钟扫地,念经打坐,以为顺从规矩就是修行。”金觉笑了,“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跪拜的不是佛,而是命令我跪拜的符咒。那一刻我才明白??真正的觉悟,不在服从之中,而在质疑之时。”
紫微大帝沉默良久,终是叹息:“可众生惧怕未知,他们宁愿活在安稳的谎言里。”
“那就让他们怕。”金觉语气平静,“怕了之后,才会想;想了之后,才会问;问了之后,才可能醒。哪怕十万人中只有一人觉醒,也比亿万人同做一场美梦来得真实。”
他说完,转身欲走。
“你要去哪儿?”紫微问道。
“去浪浪山。”金觉背影渐淡,“那里有个孩子,昨夜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金蟾,跳进了月亮井里。我想去看看,那是不是下一个种子。”
空间裂开一道缝隙,他的身影消失其中。
而就在这一瞬,三十三重天外,一道黑影悄然浮现。它没有形体,只是一团扭曲的暗色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只竖瞳,瞳孔中倒映着无数崩塌的世界线。
“自由意志?”那存在发出低语,声如砂砾摩擦,“不过是混沌的代名词。你们以为打破牢笼便是解放?不,你们只是打开了潘多拉之匣。”
它缓缓抬手,指尖划过虚空,留下一道漆黑裂痕。刹那间,地府轮回殿中,孟婆手中的汤碗无故碎裂,魂魄们开始记忆前世;蓬莱仙岛上,千年不变的云海突然翻涌成诡异图腾;南瞻部洲某村落,一名婴儿降生时双目金光闪烁,口中喃喃吐出《金刚经》全文……
异象四起,人心浮动。
济癫躺在破庙屋顶上,啃着半个馒头,望着天空喃喃:“哎呀呀,这下热闹喽。”伏虎扛着禅杖路过,啐了一口:“谁让你当初非要把那本《纪闻》偷偷印了三千册发出去?现在好了,连村头老牛都在讨论‘命运是否可逆’!”
降龙站在山顶,手中紧握一根乌黑铁杖??那是金觉留下的唯一实物遗物。他凝视远方,忽见一朵金莲自东海升起,花瓣展开间,竟有百万冤魂盘旋哀鸣。
“这不是解脱后的清明。”他沉声道,“这是旧秩序崩塌时的反噬。”
果然,不过七日,天下大乱初显端倪。
西域某国,国王因星象失准而疑神怒,下令焚毁所有佛寺;北俱芦洲妖族趁机起兵,宣称“既然天命已乱,何不自立为尊”;更有邪教借机蛊惑百姓,打着“重建秩序”的旗号广收信徒,其教主自称“新紫微”,额头烙印着逆转的北斗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