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在这荒原中不能久留,每一刻都可能有新的危险。
可很快,周思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陈墨心和亚歷山大的脸色都冷得出奇,面无表情,深邃的目光带著一种让人室息的压迫感。
狼月同样眼神锐利冷冽,喉间隱隱发出低吼声,像一头隨时要扑杀猎物的野兽。
周思心头猛地一跳,只感觉背脊发凉。
他下意识望向窗外,发现周厌和雷烈一前一后站著,將这辆大巴直接堵在了中间。
这一幕不仅让周思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两位老人也注意到了气氛的异常,他们颤巍巍地把手放在膝盖上,眼神迷茫地四下张望,脸上写满不安与困惑。
周思咽了咽喉咙,下意识把女儿护在怀里,眼晴瞪大质问道:“你们。。。你们要干嘛?”
一时间,周思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陈墨心等人说是说来护送他们,但现在灾难爆发,秩序崩塌,谁能保证官方派出来的人一定可信?
周思不免多想,这些人会不会觉得他们太麻烦,起了杀人越货一走了之的念头。
不过陈墨心並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默默站在那,看著周思问道:“我问你个事,你女儿的眼部手术,是什么时候做的?”
周思忌惮地看著陈墨心,下意识答道:“就前两天,灾难爆发前做的手术。
陈墨心追问:“女儿做手术的时候,你人在哪?”
周思不明白对方问这个干嘛,但现在气氛不对,他也只能如实回答。
“我那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手术是我老婆陪护。”
“那场手术期间,灾难爆发了,你女儿所在的医院里也有人受到侵蚀,是吗?”
“是,那附近有失控的赐福者,我开车去接老婆孩子的时候,医院那片已经沦陷了,她们是运气好才逃了出来。”
“你老婆找到女儿的时候,她的眼睛是不是已经被蒙上了?”
“这我没细问过。。。不是,你们在怀疑些什么啊?难道你觉得我女儿是死徒?!”
“是或不是,当场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陈墨心指了指被周思护在身后的周筱筱,淡淡地说,“把她眼睛上的纱布摘了。”
周思紧张地护著周筱筱后退,惊叫道:“你们要干什么?!她刚动完手术没多久,医生说过的,绷带不能隨便乱拆!”
陈墨心缓缓说道:“人被侵蚀成死徒,最大的特点就是眼角处会出现荆棘状黑痕,想要验证你女儿有没有问题,直接看一眼是最好的方法。”
周筱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害怕地抓住周思的袖子,声音带著哭腔:“爸爸。。。这是怎么了。。”
周思睁大眼睛,怒声质问道:“你们莫名奇妙干嘛怀疑她?死徒那种疯子,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你们觉得筱筱她有半点死徒的样子吗?”
陈墨心眯著眼说:“死徒的疯癲只是表象,事实上,他们在受极端情绪支配的同时,仍保留看完整的高等智力。”
“所以,如果他们出於某些目的,想在情绪层面偽装成普通人,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
“更重要的是,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昨天晚上那场袭击太奇怪了,我们明明驾车开出去那么远,敌人却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甚至能掌握我们值岗的情况,在夜晚通过挖掘隧道绕过哨点发起突袭。”
“情报泄露到这种地步,要说没內鬼,我是不信的。”
周思生气地说:“那也不能莫名奇妙怀疑筱筱啊!她全程都跟我在一起,什么都没做,更何况她身上连部手机都没有,怎么可能对外通风报信?”
陈墨心的目光变得森然:“如果是通过叫声呢?”
“叫声?”周思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说靠嗓子叫?那她要叫得多大声,才能让几十上百里外的死徒听见?你觉得人类发得出那么大的声音吗?”
陈墨心看看周思怀中的周筱筱:“列徒严格意义上说不能当作普通人类看待,他们遭受侵蚀之后,身体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异变,完全可以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
周思没好气地说:“就算你说得都对,可如果她真能叫那么大声,我不应该是第一个听见的吗?”
说到这,他的手臂下意识收紧,把女儿护得更紧,仿佛隨时会被人从怀里夺走一般。
“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和筱筱在一起,她甚至都没大声讲话,什么时候叫过?你凭什么怀疑她?”
陈墨心神情不变,只是默默注视著周思怀里的那个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