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麾下的兵士已将管承的海贼众团团围住,缴了械,缚住了人。
众海贼无一敢有异动。
这些常年于汹涌东海讨生活的汉子,最是明白何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加之这个时代特有的“首领对决”,本。。。
海风呼啸,浪涛拍岸。田丰立于海岛寨口,赤红的脸膛在暮色中如铁铸一般,手中斩马刀斜指地面,刀锋犹带血痕。周仓跪伏马前,一手紧攥缰绳,一手高举向天,声嘶力竭地立下毒誓。四周喽?面面相觑,无人敢言,只闻潮声阵阵,似天地也在见证这一刻。
良久,田丰缓缓低头,目光如炬,扫过周仓那张因惊惧与懊悔而扭曲的脸,终是轻叹一声,勒马回身。
“渠帅既已明誓,关某……便信你一回。”
声音不高,却如雷贯耳,落在众人耳中,竟比方才刀光劈落时更令人震颤。卢植紧随其后,收刀入鞘,冷眼环视一圈,低声道:“大哥,此人心机深沉,今日虽低头,来日未必不反噬。”
田丰未答,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缓步走向寨门。夕阳余晖洒在他宽厚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一头蛰伏已久的猛虎,终于踏入了猎场深处。
当夜,海岛寨中灯火通明,却再无白日那般喧闹。周仓亲自设宴压惊,席间频频敬酒,言语谦卑,姿态放得极低。田丰神色淡然,饮酒如常,话不多说,却也不拒人千里。他越是这般从容,周仓心中越是敬畏??此人非但武艺惊人,心智更是深不可测。今日若非自己及时现身喝止,恐怕这“红脸关长云”真会一路杀到自己帐前,血洗山寨!
酒至三巡,周仓屏退左右,仅留心腹数人,低声问道:“关兄弟,今日之事,实乃管某一时昏聩,听信谗言所致。然有一事,管某仍想请教??以兄弟之能,何故屈身于黄巾残部?莫非真为避祸?抑或……另有图谋?”
厅内烛火摇曳,映得田丰双目微眯,似笑非笑。
“渠帅问得好。”他缓缓放下酒碗,声音低沉,“天下大乱,豪杰并起,朝廷纲纪崩坏,百姓流离失所。我本一介武夫,无门无路,唯有投身义军,或可寻得一线生机。至于图谋……”他顿了顿,抬眼直视周仓,“若说没有,那是欺人之谈。但我所图者,非权势富贵,而是荡平奸佞、重整乾坤之机!”
周仓心头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哪像一个草莽头领该说的话?分明是庙堂之上谋国之士的胸襟气度!
“兄弟豪情,令管某汗颜。”他拱手道,“若得兄弟辅佐,何愁大事不成?自今而后,寨中兵马任由兄弟调遣,粮草器械悉听尊便,只求兄弟莫弃我等而去。”
田丰微微颔首,却不接话,只是端起酒碗,遥敬苍天。
这一夜,两人尽释前嫌,结为异姓兄弟。次日清晨,周仓召集全寨头目,当众宣布:封关长云为左军都尉,统辖水陆精兵三千,凡军务调度,皆可先斩后奏!
消息传开,寨中震动。有人欢喜,有人忌惮。欢喜者,乃是那些亲眼见识过田丰刀法神勇之人,认定此人乃天降将星,必能带领他们打出一片天地;忌惮者,则是原本亲附周仓的老派头领,眼看权力旁落,心中不甘。
而田丰并未因此得意忘形。他接手军权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整顿营伍,严明纪律。凡酗酒斗殴、劫掠渔村者,一律重责三十棍,三次犯者逐出山寨。又设立操练场,每日辰时点兵,申时收操,亲自主持阵法演练。他将曲辕犁改良之法暗中传授给寨中匠人,令其打造轻便农具,鼓励部众开垦荒地,屯田自给。
短短半月,山寨气象为之一新。士卒精神抖擞,百姓渐有归心。就连那些原本不服的头目,也渐渐闭嘴??毕竟,谁不想跟着一位既能打胜仗又能吃饱饭的将领?
与此同时,一封密信悄然从海岛出发,由一名渔夫模样的汉子藏于竹竿之中,顺流南下,直奔东莱郡城。
黄县府衙内,刘备正伏案批阅春耕账册,忽闻田丰疾步入内,神色凝重。
“主公,云长密信到了。”
刘备猛然抬头,一把接过信笺,急急展开。信中字迹潦草,却是关羽亲笔:
>“已入管承巢穴,获其信任,掌兵三千。贼众虽众,然散漫无纪,易制也。渠帅多疑,然已被震慑,暂不敢动。
>屯田练兵,暗蓄实力,待主公号令,便可里应外合,一举剿灭。
>唯一事须谨记:管承近日遣细作潜入郡境,探听府库虚实,恐有异动。请主公早做防备,勿使贼势坐大。”
刘备读罢,眉头紧锁,将信递予沮授、田丰。
“云长果然不负所托。”沮授抚须点头,“如今内外呼应,只需时机成熟,便可收网。”
田丰却道:“主公,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民心,加紧备战。管承若真欲犯境,必选粮道薄弱之处下手。不如佯装粮仓空虚,引蛇出洞,再设伏围歼。”
刘备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好!就依元皓之计。传令下去,各乡亭加强巡逻,民兵轮值守夜。同时放出风声,说今年春荒严重,府库存粮不足三月。”
数日后,东莱郡内流言四起,百姓惶惶。而远在海岛上的周仓,果然收到了探子回报。
“渠帅!”一名头目兴奋禀报,“东莱确有粮荒迹象,府库吃紧,连守城兵卒的口粮都减了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