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淮有心想帮言锦说几句话:“此事也不怪师兄……”
“你闭嘴,我还没骂你是吧?命都险些没了还能说话呢,自己身上的伤有多重心里没点数,该夸你一句奇人吗?”祝雪枝收着言锦身上的针,头也不回地冷声骂被捆在墙角的宿淮。
没错,此时此刻,宿淮和言锦分别被定在了屋子里相隔最远的两个墙角,用祝雪枝的话来说,是防止他俩又情不自禁。
其中主要防宿淮。
言锦倒还好些,见着宿淮还活着,昨夜哭了一阵后什么心病都没了,吃嘛嘛香,上哪都睡得着。
但宿淮一向是个心思极重的人,万一一个对视又让他爽到了牵连五脏六腑,那可真是神仙都拉不回来。
“即刻起,你们两个不准住一块,一日只能见一次面,且需得在有人的地方,不可单独见面。”祝雪枝道。
一旁看了许久的陈笑棠惊呼:“那不得成牛郎织女了。”
“牛郎织女一年才能见一次,你们就知足吧。”说着祝雪枝收拾了药箱转身便走,她在经常采药的地方搭了间屋子,平日里都住在那里,山顶的这间瓦房通常留给不方便行动的病人养伤。
言织女:“………”
还是刺猬的宿牛郎:“………”
怎么说呢,感觉要是反驳一句会被拿刀追着砍。
于是事情的最后,言锦带着青霄去了陈笑棠家,宿淮则在山顶瓦房继续做一颗哀怨的望夫石。
第二日清晨,天刚透亮,村子还静着。天空泛着灰白,只有几朵最东边的云彩边缘开始透出些光亮。公鸡的鸣叫声从村子一头响彻另一头,偶尔夹杂几声狗吠。屋顶上,几柱炊烟笔直升起,在微明的空气中慢慢晕开。
大约是难得放松了些,言锦醒来后感觉身体比前日好了不少。
他整理好衣袍走出房门,就见院中陈笑棠和青霄正埋头捣鼓着什么。
走近一看,只见陈笑棠手中拿着一把半成品的弓弩,正细致地为青霄讲述其中一个部位。
“这些弓弩设计得真是精巧。”言锦拿起散落在一旁的零件细细打量,忍不住叹道,“之前村民们用来抵御土匪的,竟是陈姑娘的手笔吧。”
“本姑娘会的多了去了,你想不想见见别……”陈笑棠抬头笑道,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院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宿淮站在门口,一身素衣衬得他脸色略显苍白。他的目光在院中扫过,最后定格在言锦身上,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
“师兄。”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弱。
言锦见他来了,眼中立即浮现出一脸笑意,上前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行动不便,雪枝大夫不是让你多休息吗?”
宿淮缓步走近,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些弓弩零件,语气轻柔:“想着尽早见见师兄,就睡不着了。”
话音在看见青霄时微微一顿,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才转向陈笑棠,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陈姑娘这是在教青霄制作弓弩?真是麻烦你了。还连累师兄要在这里养病,还要劳烦你照顾。”
言锦眨了眨眼,抬手摸了下宿淮的额头,心道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话变了个人似的。
青霄默默收起零件:“…………”好诡异,虽说先前在古瓷镇时宿淮便不怎么待见他,但如今这番情景更加诡异。
陈笑棠挑了挑眉,还没接话。
宿淮又转向言锦,眼神温软:“师兄若是喜欢这些机巧之物,等我身子好些了,也去学着做。只是现在”
他垂下眼帘握住言锦的手,声音渐低,最后轻叹一声:“现在连多站一会儿都觉得乏力,真是没用。”
言锦闻言也跟着挑了挑眉,说实话他也没那么不经世事,看不出这小子在装。只不过他难得撒一次娇,宠着呗还能拆穿咋的?
他立即上前扶住宿淮,微笑:“说的什么话,哪用得着你亲自去学,师兄还能不心疼你?”
宿淮顺势靠在言锦肩头,轻轻“嗯”了一声,眼角余光却瞥向陈笑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青霄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是不是被夺舍……”话音未落,便被陈笑棠眼疾手快地捂了嘴,示意他别作声。
“师兄,”宿淮的声音越发轻柔,“一夜未见,我想你想得厉害。”
言锦眉心跳了跳,十分想让青霄去取他的针来,先将此人扎晕了再说。
腻歪,真腻歪啊。
“那什么,倒也还没到这等地步?”言锦道。
宿淮立即露出来一副委屈的表情:“师兄不想我吗?前夜分明还……”
“停!”言锦的脸顿时变得通红,那夜实在是一颗心骤然放下,情不自禁的难得大胆一次,再说就要羞得钻进地里,“想想想,想得很。”
陈笑棠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宿言既然身子不适,还是回去休息为好。言锦这里有我照顾,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