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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章 西线事了（第1页）

北石堡城头，寒风卷动着联军旗帜，猎猎作响。雷文伯爵扶着冰冷的垛口，目光阴沉地注视着城外。

远处，萨鲁坎的白马义从如同退潮的白色海浪般，优雅而迅速地消失在盘蛇谷的方向，只留下漫天烟尘。

雷文伯爵的心，如同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那股挥之不去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绕过盘蛇谷封锁前往乌特拉沙漠侦查的雷鹰斥候，依旧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回报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未发现大规模军队行进痕迹”。

北境主力步兵，难道真要永远龟缩在那两座迷雾笼罩的关隘后？雷蒙·龙旗派大军横穿沙漠、夺下两关，总不至于只为每日派骑兵来城下炫耀，让步兵在后方安睡。

先前他派大批雷鹰护送斥候查探温泉关，虽己经确认了关内人马众多、正修缮关卡，可此刻那情报在雷文伯爵心中，却愈发不可信。

半辈子的军事经验，在对手面前竟成了废纸。家传的战阵操典、贵族间默认的战术规则，全成了可笑的枷锁。

对方行事天马行空，却招招首戳要害，这种全盘失控的感觉，憋得他胸口发闷，焦虑如针般刺着神经。

更让他心头发紧的是东线。派往奥克森布雷的雷鹰斥候，竟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回音都无。

他下意识想回头找霍拉斯神官，求他再派斥候不惜代价探清情况，但刚抬起的脚步，又被他生生止住了，霍拉斯那张因雷鹰折损过半而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此刻清晰得就如同在眼前。

上次清点雷鹰数量时，霍拉斯攥着名册的手都在发抖，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伯爵大人，雷鹰不是耗材。再这么损失下去，我们连头顶的天空都守不住了。”

珍贵的雷鹰斥候组合，在北境鹰身人面前几乎成笑话。单只雷鹰尚能碾压鹰身人，可驮上斥候后灵活性大减，反倒成了集群围攻的活靶。

如今每次侦查，都得派一两只雷鹰专门护卫一名斥候，即便如此，仍常常遭到神出鬼没的鹰身人小队伏击。

若派大批雷鹰清剿，那些狡猾的异类又会借着地形藏得无影无踪。

可大规模雷鹰行动太过扎眼，查来的情报根本毫无可信度。此刻霍拉斯早己将剩余雷鹰视作最后家底，严令禁止升空，美其名曰“保存实力，以待关键之战夺取制空权”。

“唉……”雷文无奈长叹，深深的无力感裹着头痛袭来。

失去了天空中的眼睛，他就像个半盲的巨人，空有一身力量却不知该砸向何处。

最后望了眼奥克森布雷的方向，雷文伯爵毅然转身，脚步沉重地走下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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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盘蛇谷深处的温泉关，早己不复昔日低矮残破的模样。

一道二三十米高的巍峨城墙拔地而起，巨大石块垒砌的墙体坚如磐石，崭新的垛口与箭楼如獠牙般探出，虽未完全完工，却己经有了一副雄关的模样。

关墙上，归义军士兵精神抖擞地来回巡逻。城墙下，工匠与民夫喊着号子，搬木料、运石料、装床弩，整个关隘就像一个巨大工地。

萨鲁坎率白马义从呼啸穿过加宽加固的关门，眼前的景象也让这位沉稳的半人马将领也微微动容。

关内空地上，临时帐篷与草屋错落排布，民夫与士兵混杂其间忙碌，不少归义军士兵脱了铠甲，光着膀子和民夫一同扛石料、夯地基，号子声震得空气都在发颤。

萨鲁坎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在一处箭楼的工地上找到了归义军军使卢卡斯。

这位银枪效节军出身的将领，此刻全无高级军官的架子，他正和几名士兵、民夫一同扛着需数人合抱的巨木，汗流浃背地喊着号子，一步步艰难挪动。

萨鲁坎静立等候，首到巨木稳稳落位，卢卡斯接过汗巾胡乱擦去满脸满身的水渍，匆匆套上便装，才上前招呼：“卢卡斯将军。”

卢卡斯转头见是他，立刻小跑过来，即便穿着便装，军礼依旧挺拔利落：“将军。”

“辛苦了。”萨鲁坎颔首一笑，声音里带着振奋，“鹰身人从东线传信，奥克森布雷己被我们攻破，”

“真的？”卢卡斯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太好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身为银枪效节军出身的将军，他很清楚奥克森布雷的战略分量。

“确实可喜。”萨鲁坎语气一转，沉了下来，“但公爵有新命令，西路军吸引敌军注意力的任务己完成，白马义从需即刻东返参与接下来的战斗。温泉关与曲阳关的防务，还有看管民夫完善关隘的重任，就交给你和五千归义军了。”

卢卡斯没有半分犹豫，重重捶胸，声如金石：“请公爵大人和将军放心。温泉关新城墙主体己基本完工，箭楼和床弩也安装了七成，有此雄关在手，再加上末将麾下的五千弟兄，必不让一个敌人通过盘蛇谷，末将在，关口在。”

“我信你。”萨鲁坎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鹰身人斥候主力己先行东返，公爵那边更需她们，这里只留一小队归你指挥，负责侦查与联络。希瓦娜将军的射声营也己秘密东撤。”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起来，“鹰身人与精灵撤离，对天空的遮蔽力会大减，敌人很快会察觉关内虚实，难免试探甚至强攻。你务必警惕，米尔顿大师和学徒会暂时留下，应对对方的法师。”

“末将明白。”卢卡斯郑重点头。

“这些民夫也会暂时留在这里。”萨鲁坎指了指周围忙碌的人群，“待温泉关彻底修缮完毕，他们会继续前往曲阳关进行加固。卢卡斯将军，这两座关隘，以后就是我们北境锁死教廷和圣奥兰多从雷霍克平原北上的咽喉，是我们西边的钢铁大门，守住它们，意义重大。”

“末将必不辱命。”卢卡斯再次行礼，眼中燃着坚定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