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好了吗!我要来跳了!”
叽叽喳喳的。
“喜欢恋雪小姐?”白城问他。
“没有!”小孩一蹦三尺高。
“嗯哼。”白城点了点他鼻头,“喜欢就要说出来,不然会错过很多噢。”
白城尝试把狛治抱起来,在怀里掂了掂才发现是异想天开,“就像我很喜欢狛治一样。”
“你你你!”狛治小脸爆红,语无伦次,“你在说什么啊!”
“说喜欢。”白城笑,刮了刮狛治鼻尖,“想听狛治说喜欢。”
“才才才……才不……”狛治双手一下子挡住自己鼻尖,红着脸就往外跑,“才没有!”
白城就这么一路逗小孩逗到打铁铺门口。
“失礼了。”白城推开木门,“今天也没有锁。”
炉膛的火早已冷去,空气中仍残留焦灼的味道。
穿堂风卷起余烬,吹动旧黄的帘布。
白城发现拽不动狛治,扭头看,“怎么了?”
少年放大的瞳孔睁着,手指缓缓抬起,指向床榻边缘。
内室的帘子只阻挡了上半截视线,白城顺着狛治的手往那看,只见床边散着男人的脚,流淌到帘子边的黑色血液早已凝固散发着腥臭。
白城瞳孔骤缩,捂住了小孩的眼睛,蹲下身来,“狛治,你去外面。”
狛治握住他的手,缓缓收紧了手指,很坚定地从自己眼前摘下来,仰头看白城,“我跟你一起。”
“你还小……”
“我跟你一起。”狛治重复了一遍。
这一回反倒白城开不了口,默了半晌,“如果害怕,躲到我身后来。”
恶心,想吐。
鼻尖是同类浓郁的血腥味,摆在自己面前的是同类的尸体。
夏天肉质腐烂极快,隐隐约约的尸臭如附骨之蛆自下而上攀满了裸露在外的衣物皮肤乃至每根发丝。
铁牛坐在地上,头颅低垂,双腿岔开,整个人靠在床沿,双手无力散落在地面。
崭新的黑刀直入心脏。
狛治上前用手探了探鼻息,“死了很久了,尸斑扩大,应是黎明前后死的。”
“手握刀柄,力度没错,应是自杀。”
狛治手脚麻利地探查完现场,才发现白城一直都没有说话。
咕噜。
喉结上下滚动,白城努力吞咽着口水,指尖都在发抖,脊髓像被人抽了去,两腿都在发软。
屋子很小,太阳很冷,照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恐惧,来自基因层面的恐惧。
血腥、腐臭、死亡。
鼻尖的气味,眼前的尸体,猩红的血渍,一切的一切惊得汗毛颤栗,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战栗着尖叫说快逃!
白城缓缓用指尖掐住自己的掌心。
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