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在此时,萧彧才有了姝姝是属于他的真切感。
他以为这样便是和好了。
一切都不用再多说。
但是此刻女郎竟是直白而又简单地点出了他心中最在意的那件事,叫他想避都避不得。
她说她与谢珩什么都没有,他自然是相信。
可前世的话也如同烙印一般死死地烙在他的心上。
纵然姝姝与谢珩确实没有什么,但姝姝既然那般说,意味着她心中一定是有谢珩的位置的。
虽发乎情,止乎礼。
但两颗心定是无与伦比的近。
那是他远远及不上的。
漆黑的眸子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女郎,却久久不言。
晏姝被萧彧看得脸颊发烫,却又不解他为何不问,只能将继续开口解释。
“王上就不问问妾身为何要替晏如雪求情?”说罢未等萧彧开口,又噘了噘唇,似是有些委屈,“妾身觉得自己可是冤枉死了。”
“王上是如何以为的?以为妾身是因为爱慕谢太祝才求情的吗?”
可萧彧只是抹在女郎的胳臂上的指尖微顿,继而似是未听见似的,继续替她抹着香膏。
晏姝心中微恼,直接坐起身捉住了他的指尖,一双乌润的杏眼就这么直直得看过去不让萧彧逃避。
“王上就不想同妾身把话说开吗?六年前的事,还有如今的事,王上当真就一点不在意吗?”
女郎柔软却又带着几分强硬的语调叫萧彧瞳孔缩了缩。
墨色的眼底霎时尽是潮湿之气。
六年前的事,在二人的心中都是一桩隐痛。
他恨她给了他乏味中又泛着苦意的日子里带来了她独有的甜,可却在他深深陷入时,又将这份希望狠狠摧毁。
她与旁人并未有什么不同,同他玩腻味了之后,便一样觉得他不过是个可以任意戏耍的卑贱之躯而已。
但六年前他差点死在了那个蛇窟。
浑身血迹爬出来的那一刻,他发誓要报仇。
可两世他都做不到。
即使上一世明明那般甜蜜温存,晏姝依旧要毒杀他时,萧彧依旧下不了狠手。
他就是这般下贱,他就是到死都要喜欢她。
漆黑的眼底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晦涩。
萧彧不想知道她对他的嫌恶与憎恨,就像如今这般。
不去戳开那层遮掩的纱布,让他还能自欺欺人的去幻想着一丝温情,才是萧彧这么多年来所习惯的。
“当年的事我已经忘了。”萧彧偏眸,不愿再答,继而将那香膏盒子又放回了床头柜格中,“天色很晚了,姝姝还是早些歇息吧。”
听似寻常的语气,却带了几分冷意。
晏姝怎么可能会信他的话。
若是萧彧真的忘了,那前世又怎会故意囚禁她报复于她呢。
虽然这一世已经与前世有所不同了,可上一世的事也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虽然晏婉清送来的那杯毒酒已是存疑,但极乐之宴上萧彧将她推进斗兽场,还有后来的囚禁那也是确实存在的。
若不这些不是萧彧要报复昔日的蛇窟之仇,晏姝便实在想不明白萧彧为何会如此了。
所以晏姝真的很想问清楚,可这一世的萧彧并非上一世的萧彧。
纵然她再想问清楚,都无处可问去。
而且她还不能随便暴露自己重生的事,若是轻易告诉了萧彧,指不定还会被他当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