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执又叫上了小八,四人就一同往楼上去了。
“你们二人是要去哪?”
冯在业一拦,虽然他不认识眼前两人,但是看着他们气势汹汹地准备离开酒家,有些不解。
“怎么的,只是出趟门,还得军爷同意?”
贺少风语带嘲讽,阿绰已经一手握上了剑柄。
“哎呦冯爷!”
二娘迎上前,一手摸上了冯在业的臂膀。
“我这是酒家又不是大牢,这两位客人想出去便让他们去就是了。”
她微笑着看向贺少风,走到木门处拉开了门闩。
“只要他们能顾上自个儿的性命,咱也不好再劝,您说对吧?”
洪升雷一路躲躲藏藏,倒也有惊无险地到了县署。这时太阳几近落山,但西源天高云淡,天光倒也不暗,只是金霞满天,把原本白昼的亮堂换了身光彩。
他缩在县署大门前的狮子边观察了许久,确实没在县署里望见活死人,这才敢一路小跑了进去。
“公子。”
洪升雷的动静被阿绰看得清楚,他向贺少风请示。
“县署,倒是个替兄弟们雪恨的好地方。走。”
贺少风与阿绰便也缀在洪升雷身后,进了县署。走在最后的阿绰进门之后,朝外头打量一眼,把县署的门落上了栓。
洪升雷记得,自己早早就把鸽子放在外头了,虽然鸽哨自己时刻不离身,但县署陷落事发突然,所以密文簿子落在了书房里,鸽子认的笼子也在那儿。
“也是天不绝我洪升雷!”他从县署大门一路摸进书房,都未曾与哪怕一只活死人照面,也不知这些鬼东西都哪去了。这反倒是让他心中暗喜起来。
那鸟笼就扔在地上,他进门便望见了。洪升雷把笼子捡起来摆在案上,去摆放瓷器摆件的多宝格稍作摸索,便从一枚花瓶下头的暗格里取出个巴掌大的小本,正是巽国交给他的密文簿子。
笔墨纸砚书房里都有,他便对照密文,在纸条上写上“西源有变现无防备明早入城助我”。
哼,他日巽国大军一入城,管他是活死人还是死活人,不过土鸡瓦狗罢了,洪升雷心想。他吹干墨迹,把纸条塞进细管中,拎着鸟笼出了书房。
他观察了外头的情况,依旧没见到活死人,这才安心把鸟笼挂在了书房外的树枝上,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小巧的鸽哨,含在嘴里吹了起来。鸽哨吹的声音只有鸽子能听见,洪升雷倒不担心引来那些怪物。
不过腮帮子都吹酸了,还没见到鸽子的影子。这开始让洪升雷担心起来。莫不是鸽子也遭了这些怪物的毒手?这该死的禽鸟,会飞还活不下去,那么蠢的吗!?
洪升雷心里咒骂着,久久引不来鸽子,他生怕是这鸽哨的范围有限,于是焦急地取下鸽笼,一只手提着,在偌大的县署里走动起来,边走边吹着含在口中的鸽哨。
洪升雷一路从后院,转到了正堂。好吹歹吹,怎么也不见鸽子,他原本还觉得一切顺利、心中暗喜的心情,逐渐在一声声默然的鸽哨声里沉了下去。他本就有些发福,不过是后院到正堂的距离,又吹又走就让他气喘吁吁了。在正堂上,他一屁股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洪升雷又是吸满一口气,狠狠吹响听不见声的鸽哨,依旧没动静。
他娘的,难道我堂堂洪升雷,真要命绝于此?洪升雷正心生绝望之际,只听扑棱棱一阵呼扇,从正堂屋檐下飞进来一只白鸽子。
“哈哈哈哈哈!命不该绝,命不该绝!”
洪升雷狂喜,高高举起那鸽笼。白鸽如倦鸟归巢一般,从半空一头扎进了敞着笼门的笼子里。
洪升雷小心地伸手进去,捏出来鸽子,在它脚环上,把那装着纸条的细管套了上去。
“本官一副身家性命,皆系于你了,莫叫本官失望啊!”
他低声说完一句,把手一扬,看着鸽子顺着房梁往正堂外飞去。
如此一来,我只要在县署里呆到明日天亮,便去西门附近找个地方藏起,接应入城的巽军……他心里盘算着之后应该做的事。
“砰!”
洪升雷脑子的念头还没想完,就见那白鸽在将将飞出正堂时应声而落,掉在地上,血很快便把白羽染红,眼见不活了。
第五十五章回首
“啊!?鸽子,我的鸽子!”
洪升雷脑子都没转过来,就见正堂外走进来两个人。
领头的贺少风,施施然把一把短铳收进木匣递给阿绰,然后在目瞪口呆的洪升雷身前,弯腰捡起那只刚死的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