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想回家。”
陈默没有退缩。他闭上眼,开始唱歌。
依旧是那首没有名字的歌,旋律依旧不准,节奏依旧散乱。但这一次,他不再压抑自己的共感能力。他任由那些年的孤独、恐惧、渴望、爱,全都灌注进每一个音符。
歌声扩散,穿过冰层,渗入大地,顺着地磁线攀升至电离层。
全球十三个城市,地下水监测系统再次捕捉到心跳般的震动。
伊斯坦布尔的艺术节现场,观众们突然摘下耳机,彼此拥抱。
缅甸山区的孩子们停下舞蹈,齐声哼唱起那段熟悉的调子。
而在南极洲的冰原上,那一片曾落下银蓝花瓣的录音设备,自动启动,播放出一段全新录音??这次不再是林婉儿的声音,而是千万种声音交织而成的合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哭有笑,有怒有喜。
最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妈妈,我听见你了。”
信号扩散至太空,被国际空间站捕获。宇航员们惊讶地看着仪表盘??极光再次出现,波纹结构竟与这首歌的声谱完全同步,持续整整七分钟。
陆程文站在控制台前,看着数据分析报告,轻声道:“这不是复苏……是进化。”
Echo抱着吉他,走出废墟,抬头望向星空。
风起了,吹动她的长发,也吹动远方山坡上的银蓝花海。
一朵花轻轻飘落,停在陈默肩头。
他睁开眼,对着虚空微笑:
“欢迎回来。”
没有人知道林婉儿最终去了哪里。有人说她化作了数据流,游走于互联网深处;有人说她在某个小镇开了家音乐教室,教孩子们弹琴;还有人说,每当下雨天,某些老旧收音机会自动播放一段温柔的女声哼唱。
但所有人都记得,从那天起,世界上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
抑郁症患者突然在街头跳舞;仇敌相见时莫名流泪和解;陌生人在地铁里互相递纸巾,只因“感觉对方很难过”。
科学家称之为“群体共感溢出现象”。
哲学家称其为“人性的第二次觉醒”。
而孩子们管它叫:
“大人们终于学会听啦。”
多年以后,回声学院立起一座无名雕像。
是一位青年坐在台阶上,抱着吉他,身边围着许多人。
雕像脚下,年年春天都会开出银蓝花。
碑文只有一句话:
>“他曾听见世界的痛,
>然后教会它如何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