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混沌环形成极为可怕的杀伤力,不仅异域的修士向其中跌落,无数的星辰银河也向其中跌落。
李言初被拦住去路,抬头向上望去,这个混沌环正好将一条银河扯了进去,只剩下一条小尾巴,他顿时大惊。
混。。。
夜风拂过玄微观的屋脊,檐角铜铃轻响,似有若无地应和着远处海潮的呼吸。陈小满站在星辰台边缘,手中残灯静静燃烧,第七盏河灯在阵列中微微摇曳,光色澄澈如秋水。他望着那团不灭的火焰,心头却浮起一片深沉的涟漪。
归墟……两个字像是一枚沉入心底的石子,激起层层暗流。
他知道这乌鸦不是寻常飞禽,叶上字迹虽简,却是某种古老禁言术的显化??只有执掌幽冥秘典之人,才能以枯叶为纸、心念为墨,跨越千里传讯。而能知晓“归墟”者,绝非凡俗道士或山野散修。
“南海……海底之门?”阿元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声音压得极低,“师兄,你说这是警告,还是……邀请?”
陈小满没有回头,只将残灯举至眉心,闭目感应片刻。灯焰忽明忽暗,竟在空中投下一道扭曲影子:那影子形如巨锁,横贯深渊,两端缠绕着无数哀哭的人脸,中央则嵌着一枚血玉钥匙。
“是‘黄泉钥’的共鸣。”他缓缓睁开眼,“《九狱封魔录》最后一页曾提过一句:‘归墟藏钥,启门者死,持钥者疯。’我以为那是虚指,如今看来……它真的存在。”
阿元脸色微变:“可我们刚封了第四门,黄泉七门已闭其四,按理说不该再有异动才对。”
“问题就在这里。”陈小满转身,目光如刃,“七门并非独立存在,而是由‘归墟’统摄。前四门之所以开启,是因为有人借引梦婆婆的执念,在人间点燃招魂火,形成‘外引’;但真正的‘内枢’,一直藏在归墟深处。如今第四门虽闭,可只要归墟未毁,其余三门随时可能再启。”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而且……我怀疑师父当年,并非单纯坐化。”
阿元瞳孔一缩:“你是说……”
“他是去归墟了。”陈小满低声说,“三十年前,他曾独自出海七日,归来后便性情大变,不再提及过往。那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他教我点灯渡魂,总说‘灯不在多,在诚’,还特意叮嘱我:‘若有朝一日见南海黑潮涌动,切莫靠近。’现在想来,那不是嘱咐,是遗言。”
两人陷入沉默。月光洒落青石,映出斑驳树影,仿佛无数鬼手在地面爬行。
忽然,慈心堂方向传来一阵急促钟声??三长两短,是医馆遇险的信号。
他们疾步赶去,只见新收的一名孤儿蜷缩在药炉旁,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双目翻白。老医师正欲施针,却被孩子一把抓住手腕,嘶声道:“别碰我!我不是病了……我是被选中了!”
陈小满心头一震,立即上前按住孩童肩头,运起灵觉探查。刹那间,一股阴寒之意顺着手臂直冲脑海??
他看到了一片无边海域,海面漆黑如墨,唯有一座孤岛浮于中央,岛上矗立着一座倒悬的庙宇,屋顶朝下,门扉朝天。庙前跪着七个身影,皆披麻戴孝,背对镜头,齐声吟唱一首诡异童谣:
>“好孩子,回家,
>妈妈煮了汤,爸爸修了房。
>邻居都说你乖巧听话,
>快回来吧,不然就要罚。”
歌声每响一声,海底便震动一次,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画面骤然破碎,陈小满猛地收回手,喉头泛腥,一口鲜血喷出。
“怎么了?”阿元慌忙扶住他。
“这不是病。”陈小满擦去嘴角血迹,眼神凝重,“是‘归墟召’。有人在用某种仪式,从万千孩童中挑选‘守门人’。这孩子……被烙下了印记。”
“守门人?”阿元惊问,“难道说,剩下的三门,要靠活人来开?”
“不,是靠‘纯魂’。”陈小满望向窗外夜空,“所谓守门人,必须是未染尘世因果、心无杂念的童子。他们的魂魄纯净,能与归墟共鸣。一旦被选中,就会梦见那座倒庙,继而神智渐失,最终自愿走入深海,成为开启黄泉第五门的‘钥匙祭品’。”
阿元听得毛骨悚然:“所以……那些失踪的渔村孩童,并非溺亡?他们是……自己走的?”
陈小满点头:“而且不止一个地方。我刚才看到的画面里,七个跪拜者……意味着已有七地同时举行仪式。归墟正在复苏,它需要七名童子,完成‘七心启钥’之礼。”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阻止他们?”
“来不及了。”陈小满闭目,“召令已入魂,除非我能进入他的梦境,提前斩断连接,否则三天之内,他会自行走向海边,踏入漩涡。”
“那你再去梦中救他!”阿元急道。
“不行。”陈小满摇头,“上次入忘川已是强行动魂,若再强行施术,恐怕撑不过半炷香。而且……这次不一样。归墟设下的梦障,远比忘川复杂。它是活的,会吞噬闯入者的记忆与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