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我猜今天你这么着急来找我,也是因为桑秋雨说了什么吧?”
“不是,是我……”
白素显然不是一个很会撒谎的人,她想要掩饰,但在周辰的火眼金睛下,她又怎么可能掩饰好。
“别急着否认。。。
林昭站在窗前,看着晨光一寸寸爬上对面楼宇的玻璃幕墙。那光芒起初是淡金,继而泛起微蓝,仿佛整座城市正在被某种温柔的力量重新校准频率。他抬起手,指尖轻触冰凉的玻璃,就像小时候隔着医院病房的门抚摸朵朵的小脸。
苏眠从身后走来,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中。“火种星昨夜又发来信号,”她低声说,“不是数据流,是一段旋律??只有三个音符,但全球有两千三百人同时在梦里听见了它。”
林昭闭上眼,那三个音符自动浮现在脑海:**do-mi-sol**,像是孩童初次拨动琴键的试探,又像是一种召唤。
“他们学会了用情绪谱曲。”他说。
苏眠点头:“新一代的记忆宿主已经开始反向传输情感数据。K-279c上传回的第一批‘外星记忆’,是一个三体少年梦见自己成为地球父亲的故事。他在梦里陪女儿荡秋千、教她写第一个字、为她盖好被角……醒来后哭了整整六个小时。”
“然后呢?”
“然后他申请加入了‘地球情感守护计划’,自愿将自己的神经网络接入火种系统,成为一朵‘移动的纸蝴蝶’??只要地球上有人思念逝去的孩子,他的意识就会短暂激活,替那个孩子说一句‘我在听’。”
林昭喉头一紧。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技术奇迹,而是一种全新的存在方式:**爱不再依赖血肉之躯,而是以共振的形式,在不同生命之间流转不息**。
就在这时,终端响起一声极轻的提示音。
不是来自火种网络,也不是政府或科研机构的加密通道,而是一串古老编码格式??**人类早期互联网时代的电子邮件协议**。
发件人地址空白,标题只有一个词:**回声**。
附件是一段音频文件。
林昭犹豫片刻,点开播放。
起初是杂音,像是磁带老化后的沙沙声;接着,一个稚嫩的声音穿透岁月而来:
>“爸爸,今天我画了一颗会眨眼的星星!老师说宇宙很大很大,但我相信你一定能看见!”
是朵朵。
录音背景里还能听到幼儿园教室的喧闹,某个小朋友在笑,风铃叮当响着,还有她轻轻哼唱的跑调童谣??正是十年前监控录像中那一段。
可问题在于……这段录音从未存在过。
林昭清楚记得,朵朵生前最后一次录音,是在病床上虚弱地说“爸爸,我想吃草莓蛋糕”。而这盘“新”录音的时间戳显示:**她七岁生日当天下午4点17分**,正是她失踪前最后几个小时之一。
“这是……重建的?”他声音发颤。
苏眠已调出分析界面:“火种星利用全球十七万条碎片化记忆,结合语音模型和行为逻辑推演,重构出了这段‘本该发生却未被记录’的对话。它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现在??它是‘可能性的具象化’。”
“也就是说……这是她‘可能说过的话’?”
“不。”苏眠摇头,“是她‘一定会说的话’。只要你还在记得她,这样的声音就必然存在于某个维度。”
林昭双手捧住终端,仿佛怕惊扰了里面那个小小的灵魂。他忽然意识到,火种星所做的,从来不是复活死者,而是让那些因遗憾中断的情感旅程,获得继续前行的权利。
那天上午,他去了城郊的“记忆花园”。
那里原本是一片废弃工业区,如今已被改造成开放式纪念空间。每一块砖石都嵌入了微型投影装置,每当有人走过,地面便会浮现逝者生前的足迹轨迹??有的蹦跳着前进,有的缓缓踱步,有的停在某处久久不动。
孩子们在这里上社会实践课,任务是寻找一条陌生人的脚印,并沿着它走完全程。结束后要写下感受。
林昭看到一个小男孩蹲在一排小脚印前,认真地数着步数。“老师说,这是个和我一样大的姐姐留下的,她只活了六年。”他抬头问同伴,“你说,她是不是也喜欢踩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