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天华剑宗的飞檐翘角染成暗金色,山风掠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哀鸣。
苍华峰的一处别苑内,孟长风手指搭在榻上少年的手腕上,眉毛拧成结。
“脉象平稳,气海充盈,按理早该醒了……”
床榻上的少年面容安详,胸口规律起伏,仿佛只是熟睡。
赵冰晴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床榻边,轻声道:“孟长老,陈卓的伤已经痊愈,身体一切也都正常,十日过去,为何还是不醒?”
孟长风叹息着收起手指,叹息道:“老朽也不知,陈卓身负启天体,我与众同门多番商议,又翻阅许多古籍,没有半点头绪。”
赵冰晴坐到榻边,看着少年,绝美的玉脸满是愁容。
在窗边,一个更加绝美的女孩同样心情低落,夕阳透过雕花窗棂,在女孩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
“十天了……”
凌楚妃将目光从陈卓身上收回,转头看向窗外夕阳下的山景,玉手托着脸颊,或许她知道陈卓为何还没醒来。
经过十天的时间,陈卓肉身上的伤基本已经痊愈,整个肉身一如之前少年的健硕。
可是心灵的伤痕呢?
若是陈卓醒来,他如何面对何薇薇的死?
可是这般继续昏迷就能逃避得了吗?
夜幕降临,房间内只剩下凌楚妃与赵冰晴,十天来,二女一直陪在陈卓榻边,悉心照料,凌楚妃还要考虑宋缺的威胁,要经常与天华剑宗的人沟通,布置云华剑阵,因此她虽为陈卓未婚妻,却更多是赵冰晴陪在陈卓身边,今天又陪了陈卓一整天。
看着陈卓身边的女孩子越来越多,作为未婚妻的她心里自然有些嗔意,可如今这种局面也容不得她有精力去争风吃醋,看着比自己还憔悴的赵师姐,她也有些心疼。
永明郡主站起身,来到榻边,玉手轻轻搭在赵冰晴的肩头:
“赵师姐,你也累了一整天,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晚上我来陪着陈卓。”
赵冰晴一向话少,也不懂得拒绝,轻轻点头,交待几句便离开了房间。
二女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不过自从在黄彩婷那里听说赵冰晴的遭遇后,永明郡主更多的是同情。
夜慢慢深了,凌楚妃坐到床塌边,看着少年,握住少年的手,她将陈卓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触感温热却无回应,她有无数的话想对少年诉说,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少年沉睡的脸庞。
这处别苑位于苍华峰的山腰,因害怕打扰到陈卓,所以地处偏僻,四周全是竹林,夜风吹来,吹得竹子沙沙作响,让凌楚妃听得像是遥远时空传来的嘲笑。
有时扰得她非常烦闷,心乱,她伏到被子上,任由青丝铺满少年胸膛。
“陈卓……你快醒来吧……”
来到天华剑宗后,宗内不少人还是有些担心陈卓的魔性,但宗主袁鸿却力排众议,接下陈卓,并迅速启动六座主峰上的机关,布好云华剑阵,只等宋缺到来。
“不知道这云华剑阵能不能抵挡得住承天境上品的宋缺……”
凌楚妃轻声呢喃着,隔着被子感觉着陈卓身体的温度,据她所知,这云华剑阵也是数百年前天华剑宗的创派祖师陈天皓所创,数百年来经过门内先贤改良,已是一个强大无比的剑阵,几乎无人能敌。
只是这剑阵驱动条件却也极为苛刻,好在天华剑宗的人已寻到解决之法,便是用袁鸿的特殊体质来驱动剑阵。
“先天剑胚……”
永明群主坐起身子,右手轻抚自己的身子。
“……我也是先天剑胚,不知道到时能不能帮上忙,到时可不仅仅只有宋缺一人,还有韩九洞与祈胜战,可能罗浮剑派的单一白也会趁机发难,唉,四个承天境呀,也不知道苏岛主她们怎么样了,落入天碑岛手中,肯定……”
永明郡主不敢再想,目光再次回到陈卓的脸上,少年依旧昏迷,如死一般安详。
无论如何,必须想办法快点让陈卓苏醒过来。
可是这几天来,所有人想尽了一切办法,陈卓就是不醒,把她愁得人都憔悴了。
“呼呼!”
夜风吹开窗户,顺着窗吹进屋,抚过永明郡主绝美的脸蛋,冷得她身子轻轻哆嗦一下,山上风大,她起身去把窗关紧。
刚关好,还未转身回来,突然,一股强大却又熟悉的气息汹涌地袭向她,身子一惊,远甚于山风。
“谁?!”
一转身,陈卓的床边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黑袍,将身躯全都包裹其中,连脸也被兜帽遮掩。
尽管来人黑袍遮掩,又背着身,但永明郡主只看一眼这背影,便知道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