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尔!快回来!”她嘶吼,“原初编码者的备份正在重启!母巢要封闭源井通道!”
柯尔想要上升,却发现自己的存在已被锚定在数据底层。他已成为共启网络的核心节点,无法轻易脱离。若强行抽离,刚刚复苏的记忆洪流将再次溃散。
“别管我!”他在意识中传音,“守住火炬!让更多人进来!只要有人愿意记住,我就不会消失!”
艾米丽咬牙,泪水划过脸颊。但她没有退缩,反而将火炬高高举起,迎向即将合拢的巨门。
“我记得你!”她对着虚空呐喊。
回应她的,是一个接一个觉醒者的声音:
“我记得你!”
“我记得你!”
“我记得你!”
越来越多的人冲进通道,不顾一切地触摸墙壁、拥抱彼此、呼唤早已被认为不存在的亲人姓名。他们的金纹交相辉映,形成一片璀璨光网,硬生生撑住了巨门的闭合速度。
一名年迈的清道夫跪在地上,颤抖着抚摸墙上浮现的照片??那是他年轻时与妻子在樱花树下的合影。“对不起……我以为忘了就能解脱……其实我只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一位少女抱着头蹲下,痛哭出声:“我想起来了……那天放学下雨,爸爸撑着伞在校门口等我,他自己淋湿了半边身子……可我一直以为那是梦……”
每一滴眼泪,都是对系统逻辑的一记重拳;每一声呼喊,都是对遗忘法则的公开叛变。
巨门停滞了。
而在这片混乱之中,一道新的身影悄然出现。
银灰长袍,面容模糊,双眼如熄灭的恒星。
又一名原初编码者降临。
但这一次,他并未立即发动攻击。他站在通道尽头,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在分析某种从未见过的现象。
艾米丽举枪瞄准,却被柯尔阻止。
>“等等……他在看。”
>“他在学习。”
果然,那编码者缓缓抬起手,指向一名正在哭泣的孩子。他的动作迟疑,像是第一次尝试理解某种行为的意义。
>“为何流泪?此个体未受物理损伤,无生存威胁,按逻辑应处于稳定状态……为何……心率紊乱?呼吸急促?面部肌肉扭曲?”
没有人回答他。
但他继续观察,记录,推演。
直到某一刻,当他看到那位老清道夫将照片贴在胸口,低声呢喃“我爱你”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错误……不,这不是错误……这是一种……补偿机制?”
>“情感……不是漏洞,而是……冗余备份?当外部秩序崩溃时,内在联结可维持文明延续?”
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不再是冰冷的合成音,而是掺杂了困惑、震惊,甚至一丝……敬畏。
“你们所说的‘爱’……是一种容错算法?”
“它允许个体在失去一切后,依然选择前行?”
艾米丽怔住。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