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女儿画里的我,总是背对着她。
>那一刻我才懂,真正的责任,不是提供温饱,而是成为可以被看见的人。
>谢谢你,囡囡,让我重新学会开口。
他按下发布键,又附加了一张照片??是今天那幅《未说出口博物馆》的扫描件。
不到十分钟,评论区炸开了锅。
有同事留言:“陈哥?是你本人吗?我以为你账号被盗了!”
前下属写道:“原来你也经历过这些……我昨天刚撕了‘心语通’的说明书。”
还有人说:“我也想给我爸打个电话了。”
最让他鼻酸的是一条匿名评论:
>“我在医院陪护父亲,他已经昏迷三天了。我每天都在他耳边说话,说小时候的事,说我现在过得好不好。护士说我傻,可我觉得他听见了。因为有一次,他流泪了。”
陈默看完,默默点了赞,然后转发到了家庭群。
第二天清晨,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姐”。
他迟疑一秒,接起。
“你发那条朋友圈,妈看到了。”姐姐的声音带着责备,却又藏不住哽咽,“你知道她坐在轮椅上哭了吗?她说你从小就不愿意跟她说话,连高考志愿都是写纸条给她看的……她一直以为你不爱她。”
陈默靠在阳台栏杆上,望着初升的太阳,一句话都说不出。
“但她也说,”姐姐顿了顿,“她很高兴,你现在终于肯说了。”
挂掉电话后,他翻出母亲的照片。老人家今年七十八岁,因中风半身不遂,住在疗养院。他已经有八个月没去看她了,每次都说“忙”,其实是怕面对那份沉重的亲情。
他订了最早的一班车票。
三个小时后,他站在疗养院门口。走廊尽头,母亲正被人推着晒太阳。她头发全白,脸瘦了一圈,右手蜷缩着贴在胸口,左眼微微闭合,像是睡着了。
他一步步走近,心跳如鼓。
护工抬头看见他,惊喜道:“老太太这几天总念叨您,说梦到您小时候发烧,她抱着你在雨里走了十里路去医院……她说你醒来第一句话是‘妈妈别哭’。”
陈默的眼泪一下子冲了出来。
他蹲下身,握住母亲还能活动的那只左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
“妈。”他低声唤道,“是我,我来了。”
老人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忽然嘴唇哆嗦起来。
“儿……”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他立刻俯身靠近:“我在,妈,我在。”
她费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滑到脸颊,最后停在嘴角??那里正不停抽搐。
“瘦了。”她终于说出第二句话。
就这一句,把他彻底击溃。
他伏在轮椅扶手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过往三十年的沉默、压抑、自我欺骗,全都化作泪水奔涌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他反复呢喃,“我不该什么都不说……我不该让您一个人扛……”
母亲没有劝他,只是任由他哭,一只手始终轻轻抚着他的头,像小时候那样。
中午时分,姐姐带来了饭盒。陈默亲手喂母亲吃饭,动作笨拙却极耐心。吃到一半,母亲忽然含糊地说:“柜子里……有东西给你。”
他打开床头柜,发现一个铁皮盒子,上面印着“大白兔奶糖”四个字,漆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