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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9 雨夜擒龙中（第1页）

拉希尔的声音嘶哑到几乎被风撕碎，在狂暴的气流中回荡着，如同坠落者的哀嚎。他的身躯被风裹挟，身体随着巨龙的震动而剧烈起伏，他像一个急哭的孩子，哭泣着、呜咽着，手脚不停地挥舞着，那是一种彻底的、近乎绝望的。。。

莉娜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块蜜糖饼。它安静地躺在苔藓灯旁的石台上，像是被时间遗忘的一角。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从她接过那道绿光的那一刻起，她的喉咙里就住进了一个声音，低沉、遥远，却清晰得如同耳语。每当她闭眼，就能看见北方的雪原，看见姑母跪在石庐前写下三个字，看见那个背对她的身影，在黑暗中一笔一划写着《守门录》。

而如今，她终于来到了这里??传说中的归门洞。

不是梦，不是幻象，是真实踩在脚下的冰岩，是鼻尖萦绕的苔藓灯油香，是身后影子里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缓缓翻开画册，纸页泛黄，边缘已有磨损，但每一页都写满了字。有些是她自己写的，有些……她说不清。那些字迹有时会自己浮现，墨痕未干，仿佛刚从某个人的笔尖流淌而出。她曾试过用火去烧，可火焰一触纸面便熄灭，只留下淡淡的绿烟，像雾一样缠绕着她的指尖。

“叔叔，”她轻声说，“我讲了五年。”

风停了一瞬。

灯焰微晃。

“我讲了你如何走进风雪，如何把永冬之心钉回裂缝；我讲了姑母每天划下的刻痕，讲了镇长临死前攥着信喃喃‘春天来了’；我讲了巡礼者梦见无脸之人递来一盏灯……每一个故事，我都讲给了别人听。”

她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十岁孩子的手掌，却布满细小的裂口，像是常年握笔磨出的老茧。她记得第一次写完一个完整的故事后，整条手臂都麻木了，像是有无数根冰针顺着血管爬进心脏。那一夜，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冰原上，面前是一扇巨大的门，门缝里渗出黑雾，而门内，站着许许多多个“他”??有的年轻，有的苍老，有的只剩骨架，全都沉默地望着她。

“他们说我是疯子。”莉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属于孩童的平静，“老师要把我的画册没收，说我传播邪说。可当她伸手时，书页突然亮了，绿光照得教室像深夜的森林。她吓得后退，撞翻了椅子，嘴里念着‘异端’……可我知道，她其实听见了。”

她抬起头，望向灯焰深处。

“你也听见了，对吗？”

话音落下，洞顶忽然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响动，像是冰层裂开了一道缝。一滴水珠缓缓凝结，坠落，正正落入灯油之中。

“嗒。”

涟漪扩散，灯焰猛地拔高，映出墙上一幅新出现的涂鸦??不再是孩子笔触的幻想，而是一座山谷，一间石庐，一个女人抱着陶罐跪在雪中，头顶盘旋着一只蓝羽孤鹰。画面右下角，依旧写着：L。N。

莉娜怔住了。

这幅画……她从未画过。

她猛地翻动画册，一页页往后找，最终在倒数第二页停下。那里原本空白，此刻却浮现出一行字，墨色深沉，笔迹陌生却又熟悉：

>**记忆不止于讲述，更在于唤醒。**

她的心跳慢了一拍。

这不是她的字。

就在这时，怀中的画册忽然变得滚烫。她几乎要脱手扔掉，可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牢牢贴在胸口。封面上的麻布纹理开始蠕动，仿佛活物般扭曲、重组，最终显现出三个模糊的字迹：

**守门录。**

“不……”她喃喃，“这不是我的书……这是你的！”

刹那间，整个山洞剧烈震颤。墙上的涂鸦开始流动，像融化的蜡，又像苏醒的记忆。那些曾经被遗忘的画面??初代守门人以心火点燃第一盏灯、双月并现之夜的献祭仪式、反向献祭时天地变色的瞬间??全都从墙壁上剥离，化作光影碎片，在空中盘旋飞舞。

最中央的那片光影，正是三年前那一夜：

他站在祭坛中央，身上插满冰矛，鲜血冻结成红晶，右手高举骨笔，左手按在胸口的永冬之心上。他的嘴唇在动，却没有声音传出。直到莉娜下意识地读出唇语，才明白他说的是：

>“若有人记得我，我就未曾死去。”

轰??！

一道绿光自灯芯冲天而起，穿透冰层，直射夜空。远在千里之外的南方小镇，所有熄灭的苔藓灯在同一刻复燃，连被砸碎的残骸也迸出微光。教堂钟楼的铜钟无风自动，敲响十二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悠长、沉重。

而在群山之巅，姑母猛然惊醒。

她梦见自己站在地窖门前，听见里面传来翻书声。

“嗒、嗒、嗒”，像是笔尖落在纸上。

她颤抖着伸手推门，却发现七块符石早已碎裂，三重结界如蛛网般崩解。门缝中透出的不再是绿光，而是一缕温暖的橙黄，像极了童年时母亲点亮的油灯。

她不敢进去，只是跪在雪中，低声问：“是你吗？”

洞内，无人应答。

但祭坛上的陶罐，竟自行打开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