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六年,二月十五,大唐水师兵分两路,副将杨胄率领舰船突袭位于河口的雉棍,将当地的占城军队击溃之后沿河而上直入洞里萨湖,数百条舰船桅帆林立、旌旗如云,浩浩荡荡直扑湖畔东侧的婆罗提拔。
如今真蜡虽然名义上尚未分裂,实则南北各自为政的局势已经形成,婆罗提拔乃真蜡南方重镇,实际意义上已经成为“水真蜡”之都城。
另外一路则在副将习君买统率之下攻克吞武里,击败当地武装之后登陆,五千人马亦是沿着昭披耶河溯流而上,最终将与翻越雾温岭山口折而北上的刘仁愿两面夹击真蜡国度他曲城。
三路大军浩浩荡荡,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
水水水水水
春雨拂润,万物竞发。
御书房内茶香氤氲、檀香袅袅。
年节之后,李承乾的身躯逐渐瘦下来,精神看上去也较以往更为矍铄,蓄起来的胡须也平添了几分成熟精干。
靠窗的地席上,李?、李靖、程咬金、郑仁泰、刘仁轨等人尽皆在座,或低头喝着茶水,或聆听陛下言语。
李承乾跪坐居中,眼神环视一周,开门见山:“自仁和初年长孙无忌宫兵变以来,东宫六率保朕登基即位立下汗马功劳,其后太极宫兵变亦是居功至伟,一众将校功勋卓著,却只予嘉奖迟迟未能得到升迁。赏罚分明乃治国
之本,朕此番欲对当初有功之臣予以褒奖,使其左迁奉调,各居其位,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诸人心思不一,但都知道陛下此举必有深意。
先是将“百骑司”统领撤换,继而向东宫六率开刀。。。。。。虽未明言,但陛下之心意却昭然若揭。
尤为可虑的是,在场好几人都是军机大臣,此等攸关东宫六率将校调职之事陛下未在军机处商议,反而在御书房内召集诸人,这是想要架空军机处吗?
不过倒也能够理解,首席军机大臣房俊身在华亭镇,正是军机处最为薄弱之时,这个时候拿军机处开刀再合适不过,等房俊回京之时木已成舟,徒唤奈何?
诸人心思莫名,一时间有些沉默。
新任兵部尚书刘仁轨开口,神情恭谨:“陛下赏罚分明、内外一体,实乃明君之为也,臣等无不奉诏。只是东宫六率全体将校之功勋铨叙颇为繁杂,待兵部仔细审核、小心甄别之后报于陛下,再请陛下定夺。”
所有人都向正襟危坐的刘仁轨看去,略感惊诧。
所谓“仔细审核、小心甄别”,无非是拖延时间而已,等到房俊回京自有主张。倘若此刻任由陛下架空军机处,甚至剥夺兵部权责,则兵部权威受到打压。
这还真是房俊的“鹰犬爪牙”,区区新任兵部尚书就敢当面驳回陛下圣谕。。。。。。
李承乾从来不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闻言面色有些难看,不悦道:“太尉坐镇华亭、指挥中南大战,为国奔波过于操劳,些许小事,何必劳烦于他?就这么定了吧。”
刘仁轨颔首,恭声道:“微臣谨遵皇命,回去之后便吩咐清吏司官员审核有功之臣的功绩,之后呈于陛下定夺。’
其余诸人纷纷侧目。
说是“谨遵皇命”,可主张却半点未变,仍旧要求由兵部来主持。
李承乾强忍怒气,怒视刘仁轨。
兵部便是房二一手遮天,连我这个大唐皇帝都插手不得了?
简直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