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节事了,便要携文书归朝。
而盛樱里几人,也一并告别了这座旧京。
来时细雨绵绵,归时亦然。
泥泞路难行,好在马车上并无辎重,倒不如来时几回陷入泥里。不过,这样的雨里赶路,马驹羔羊也委实受难。
回到凤阳,分两路行。
章柏诚等回营地,盛樱里几人径直回了小院儿。
既是要回应天了,东西得收拾,这小院儿也要归还主家,且有的忙。
不过,江大嫂很是欢喜。
出门半年,哪里有不想家的?
就连江鲫和邓登登这两日也多念叨家里人。
盛樱里就不一样啦,盛达善旧京的生意还未结束,此番并未跟他们同行,但是见过了,知晓他一切都好,盛樱里已然满足。
下午回城,上更时几人总算收拾了一番,散着头发满院香夷的晒月亮,难得惬意。
瓜果皮乱糟糟的在桌上还未收拾,个个儿肚饱得懒怠动弹,有一搭没一搭的乘月闲聊。
突然,两声叩门。
话音戛然,院中几人面面相觑。
“我去看看。”江鲫蹦了起来,就朝院门去。
邓登登也扶着桌子坐起来,一双绿豆眼睁圆,盯着院门。
委实是时辰晚了,他们一家与街巷也少有往来。
“诶,诚哥儿来了!”
江鲫扭头喊了声。
几双眼睛顿时都看向了啃瓜的盛樱里。
“……”
江大嫂站了起来,说:“我去弄点儿吃的来。”
乔小乔亦步亦趋的跟随,“我去帮忙!”
邓登登看看左右,后知后觉的也起身,呆呆的说:“那我……去抱点柴?”
盛樱里:“……”
左右尽散,门前的两人也走进来了。
江鲫一屁股坐下,拿了颗浸过凉水的杏子吃,“很甜的,你也尝尝,这在咱们应天可吃不到,还是今儿回来时,隔壁送过来的呢……”
“你忙去。”章柏诚站他跟前说。
“我不忙……哦。”江鲫咬着杏子,一脸狐疑的起身,慢吞吞的挪着步子走开。
章柏诚假装没看见他一步三回头的好奇眼神儿,绕过石桌在盛樱里旁边坐下。
“你干嘛赶他?”盛樱里托着脸颊趴在桌上笑。
章柏诚看着她,轻轻叹了声气,哑声道:“我娘寄来了信。”
盛樱里“嗯”了声,忽的想起了他那日说的回应天成亲的话,腾的脸红透了。
“……说是你爹娘,给你定了平安坊的吴家三郎。”章柏诚说。
同住平安坊,章柏诚对吴家知道的比盛樱里多些。
吴家早年间是做漕运生意的,只因后辈不擅经营,吴家翁故去后,便日渐凋零,后来才举家搬来了下岸平安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