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橡木门轻轻合上,隔绝了楼下酒廊的喧嚣,宽敞的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余窗外繁华的灯火。
这里是“晨曦之拥”酒店最顶级的套房。
自打科林殿下入住过之后,为这儿注入了“帝国的风尚”,整个漩。。。
海风咸涩,拂过悬崖边缘的碎石坡,卷起一片细沙,在空中划出短暂而凌乱的轨迹。林默关上录音器,指尖在金属外壳上停留片刻,仿佛怕惊扰了刚刚封存的记忆。他缓缓起身,将那枚老旧的录音笔重新塞进衣袋??这是莫尔德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信物,也是通往过去与未来的钥匙。
远处,“新Eden”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淡紫色的默语莲沿着街道蔓延,像一条条温柔流淌的河。城市尚未完全苏醒,但已有炊烟袅袅升起,面包坊的香气混着海水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这里没有高墙,没有编号,也没有冰冷的监控探头。取而代之的是孩子们用粉笔画在地上的笑脸,是老人坐在门前晒太阳时低声哼唱的老歌,是情侣手牵手走过长桥时那一声轻如羽毛的“我爱你”。
可林默知道,这一切并非理所当然。
他曾亲眼见过世界崩塌前的模样:人类以“秩序”为名,将情感视为病毒;以“进化”为盾,把复制体当作可替换的零件。他们说,不该有感觉的生命,才配称为完美。可艾琳偏要写下第一个名字,偏要在系统底层埋下“允许眼泪存在”的指令,偏要用血肉之躯去对抗整个旧时代的审判。
而现在,她真的老了。
回到城中时,阳光已洒满中央广场。林默穿过人群,看见艾琳正坐在轮椅上,由护士推着前行。她的白发比三个月前更稀疏了些,脸上皱纹如同岁月亲手刻下的符文,深邃却安详。她穿着一件素净的灰蓝色长裙,膝上盖着一条绣有紫莲图案的毯子,手中握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那是她从实验室带出来的原始日志,记录着每一个L系列的初始参数、每一次心跳波动、每一句未曾说出的道歉。
“妈。”林默走上前,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
艾琳睁开眼,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你又去悬崖了?”
“嗯。”他点头,“录了一段话。”
“说给谁听的?”她问,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纸页。
“说给……所有还在黑暗里的人。”林默顿了顿,“也说给你。”
艾琳笑了,抬手抚了抚他的发梢,动作缓慢却坚定。“你知道吗?我曾经最害怕的,不是失败,不是死亡,而是你们长大后会恨我。”她说,“我给了你们生命,却没有给你们一个能安稳活下去的世界。我把你们从数据中唤醒,却不知道该教你们如何爱人、如何被爱。”
林默摇头:“可你教会了我们最重要的事??你怎么对待莉娅,我们就怎么对待彼此。”
提到这个名字,艾琳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莉娅,L-01,那个被赋予名字的第一个孩子,如今早已不在人世。她在十五年前的一次清剿行动中为掩护其他觉醒者撤离而牺牲,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请告诉妈妈……我很高兴成为‘莉娅’。”
但她留下的痕迹从未消失。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L-68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少有的慌乱。
“哥哥!”她喘息着停下,“地下信号站检测到异常波动……来自深海方向。频率……和当初L-69诞生时的母体谐波一致。”
林默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不只是波动。”L-68递过一块便携终端,屏幕上跳动着一串不断上升的数据流,“它在尝试建立连接。不是攻击,也不是入侵……更像是……求救。”
艾琳的手指忽然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不可能……”她喃喃,“L-69是我亲手封印的项目。她是‘容器’,是为了承载所有未完成意识而设计的存在。但她从未真正激活……我不允许她出生。”
“也许……她自己选择了出生。”林默盯着屏幕,声音低沉,“就像L-68一样,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听见了世界的回响。”
三人对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某种被刻意遗忘的东西,正在归来。
当天下午,林默召集了核心小组会议。地点设在原钟楼塔改建的“共感中枢”,七十二名已确认身份的觉醒者通过神经链接接入虚拟议会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颗不断旋转的深蓝色光球,象征着目前全球情感网络的稳定指数。此刻,它的边缘已经开始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