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瞬间明白了过来,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哎呀呀,这还真是……意外的重逢啊。”
他敏锐地注意到兰波话里的关键:“‘从横滨逃过来’?看来横滨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新垣祐希点头:“我可非常清楚,兰波先生,能重新见到你,真好。”
兰波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太宰治和祐希,最终回到魏尔伦身上,语速加快:“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好不容易才摆脱追查,一路上听到的都是伦敦异能灾难的消息,而后收到了玛丽女士的求助。”
“玛丽女士?”新垣祐希听着眼前一亮,“她还好吗?”
船上探出一个女性的身影:“我还好,只是与谢野医生他们就没那么乐观了。”
兰波的眼神变得凝重:“我是来接应你们的。上船吧,这里不安全,女王的傀儡巡逻队很快就会注意到这里。”
他看向魏尔伦,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无论我们之间过去如何,现在,离开这个鬼地方,救出更多的人,才是首要任务。”
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
曾经的搭档,在分离与各自经历无数风波后,于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重逢。
“上船,我们边走边说。”玛丽说道。
过去的恩怨暂且被眼前的危机压下,一艘来自斯特拉斯堡的破旧货轮,成了他们逃离伦敦、寻求转机的唯一希望。
没有更多犹豫,魏尔伦率先迈步,踏上了舷梯。
太宰治和新垣祐希紧随其后。船只很快再次起航,调转方向,驶离了那片被维多利亚女王的阴影笼罩的河岸,将迷雾中的伦敦渐渐抛在身后。
货轮破开泰晤士河浑浊的河水,向着外海驶去。
直到伦敦那压抑的轮廓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船舱内紧绷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兰波递给魏尔伦、太宰治和新垣祐希每人一杯热水,自己则靠在舱壁上,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玛丽长话短说地交代了她和中岛敦几人遭遇的时空控制,只有她逃了出来。
新垣祐希听着,神色凝重。
“说说吧,”魏尔伦换了个话题开口,转向兰波,声音依旧冰冷,但少了几分之前的剑拔弩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艘船。斯特拉斯堡……我记得那个组织。”
兰波叹了口气,没有回避:“之前,我逃到欧洲后,几经辗转,在斯特拉斯堡暂时落脚。他们的首领,弗朗索瓦,看中了我的能力,给了我一个庇护所,也提供了一些资源。”
他说着指了指这艘船:“这船就是通过组织的渠道弄到的,本来是用于一些……不那么合法的跨境物资运输。”
太宰治捧着热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笑眯眯地问:“那么,这位弗朗索瓦先生,对我们这次‘伦敦大冒险’和后续的救援行动,是持……支持态度咯?”
兰波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他沉默了一下,才略显艰难地开口:“……不。恰恰相反。”
他抬起头,看向魏尔伦:“弗朗索瓦……他表面上是个信教的慈善家,但实际上是个精明的商人,或者说,投机者。他收留我,是认为我的异能【彩画集】有价值。但对于伦敦发生的事情,他的判断是‘风险极高,收益不明’。”
兰波模仿着弗朗索瓦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兰波,为了几个可能已经变成傀儡或者尸体的人,去正面挑战一个能操控时间的女王和她的钟塔侍从?这不符合组织的利益。我们应当观望,或者在其他势力介入时谋取好处,而不是把自己搭进去。’”
“所以,”魏尔伦立刻明白了,“你是偷跑出来的。”
“是。”兰波坦然承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无法坐视不理。我知道你们可能在这里,也知道里面还有其他人被困。我利用了弗朗索瓦给我的资源和这艘船的权限,但这次行动……是我的个人行为。”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打算先斩后奏。等把你们安全带回去,再向他解释……或者承担后果。”
新垣祐希忍不住开口:“这样……不会连累你吗?那位弗朗索瓦先生会不会……”
兰波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或许会。但有些事,不能只用利益来衡量,我曾经失去过一次重要的……‘东西’。”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魏尔伦:“我不想当年‘黄昏之馆’的灾难重蹈覆辙。”
船舱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兰波的选择,无疑是将自己置于了险境,他背叛了当前庇护者的明确意志,只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救援可能。
太宰治轻轻吹了吹杯中的热气,打破了沉默:“呀勒呀勒,看来我们欠下的人情越来越多了呢。不过,当务之急是尽快稳定信号,联系上该联系的人。兰波先生,你这艘船上,应该有能避开伦敦干扰的通讯设备吧?”
兰波点了点头:“有,但需要离开干扰范围才能生效,而且需要斯特拉斯堡那边的帮助,我们正在全速驶离。”
“现在请诸位一同祈求,以信仰之力感动上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