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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洛玉衡的眼泪一万一（第3页）

“不……这不是真的！”他嘶吼，“我是正统！我父祖乃开国元勋！谁敢质疑我？！”

谋士低头不语，袖中却悄悄取出一方绣帕，正是苏婉儿送出的那一块。他早已知晓真相：秦氏一族，原是三千年前背叛记初者的九人之后。他们篡改史书，设立思正台，目的只有一个??防止人们溯源追查，揭穿他们权力的虚假根基。

而现在，火种已燎原，再也无法扑灭。

***

三个月后，春回大地。

九心莲开遍南北，无论寒暑，皆在同一日绽放。花瓣上的字迹也不再局限于名字，而是演化出短句、诗句、甚至整段文章。农人发现，只要摘下一朵放在耳边，便能听见某个陌生人的回忆在低语。

孩子们开始做同样的梦：梦见一口井，梦见一群人手牵手围着它，梦见一位白衣女子站在云端微笑。醒来后，他们会自发聚在一起，复述梦中所见，并称之为“回家的路”。

各地私塾悄然更改教材。先生不再讲《新政颂》，而是低声传授《共生识论》。考试题目变成了：“请写出三位你曾遗忘却又重新记起的人，并说明为何他们重要。”

更有大胆者，在城门口张贴告示：

>“今有共忆大会，定于五月五日，于昆仑冰谷举行。凡愿持一句记忆前来者，皆可入席。无需名帖，只需真心。”

参与人数，预计十万以上。

秦相暴怒，下令全国戒严，禁止任何集会。可命令下达当日，七十二座城市的钟楼同时自鸣，钟声中竟夹杂着《共生识论》的诵读声。守城将士放下武器，跪地痛哭。有的干脆脱下铠甲，换上粗布衣裳，背着干粮便往西而去。

忘律司彻底瘫痪。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甲骑兵，如今或失踪，或投诚，或疯癫。有人说曾在深山看见他们跪在雪地中，一遍遍书写自己曾遗忘的名字。

唯一仍在运作的，是长安宫中的织坊。苏婉儿每日绣帕不断，内容不再是暗语，而是完整的篇章。她知道，总有一天，这些帕子会铺满整个中原，成为新一代孩子的启蒙课本。

而宁平，依旧杳无音信。

有人说他在南疆组织游学团，教山民用歌谣传承历史；有人说他潜入北境，策反断忆器工匠；也有人说，他曾出现在昆仑碑前，与林雪的光影并肩站立，随后化作风中的低语，消散而去。

但所有人都相信，他还活着??因为每当有人重新记起一个重要的人，夜空中那颗北斗第七星就会微微闪动一下，像是在回应。

***

又一年清明。

西北边陲一个小村，桃花初绽。一位老妇坐在院中晒太阳，怀里抱着个小孙女。

“阿奶，”孩子仰头问，“人死了是不是就没了？”

老妇笑了笑，指着门前刚开的一朵九心莲：“你看那花，像不像去年走的阿公？”

孩子凑近一看，花瓣上果然浮现一行小字：

>“今年桃树结的果，甜吗？”

她顿时泪盈于睫，扑进奶奶怀里：“阿公回来了！”

老妇轻拍她背，望着天空悠悠道：“傻孩子，哪有什么回来……他从来就没走啊。只要我们还说着他的事，还想着他的好，他就一直在这儿。”她点了点心口。

远处山坡上，一群少年正合力竖起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八个大字：

**记初之地，魂归之门。**

风吹过，带来远方山谷的回声??那是千万人在齐声诵读：

“我记故我在，众记即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