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
能令人宁静,物我两忘,继而进入顿悟状态的雾海再度弥漫开来,隐约间可见一道身影在其中浮沉。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双眸子从雾海中睁开。
“不对,不是没有下文。。。。。”
。。。
夜色如墨,笼罩着初圣魔门的山门。
山巅之上,黑云压顶,雷光隐现,仿佛天地都在酝酿一场无法言说的大劫。
林尘蜷缩在药庐角落,身上裹着一层薄薄的麻布,冷风从破败的窗棂间钻入,刺得他骨头缝都泛起寒意。他的呼吸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他还活着。可他知道,自己早已被盯上了??自从那日从外门大比中侥幸存活下来,他就成了某些人眼中的“活祭品”。
三天前,他在后山采药时,无意撞见执事长老与一名灰袍老者密谈。两人言语隐晦,但关键词却如刀刻般烙进他脑海:“血引之体”、“纯阳命格”、“献祭九幽,开启古阵”……而当那灰袍老者转过头来,目光如针般刺向林尘藏身之处时,他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偶然被选中进入初圣魔门的外门弟子,而是早早就被标记好的“人材”。
那一夜,他逃回药庐,整宿未眠。第二天清晨,便有巡山弟子上门查问,说昨夜有人擅闯禁地,要他交出所见所闻。他低头称不知,却被一掌拍飞,撞塌了半堵墙。若非药堂管事及时赶到,以“尚有用处”为由将他保下,恐怕当场就要被拖去刑堂审问。
如今,他躺在这里,像一头待宰的羔羊。
但他不想死。
哪怕只是蝼蚁,也要挣扎到最后一刻。
林尘缓缓睁开眼,眸中无光,却有一股死死压抑的火焰在燃烧。他抬起手,掌心赫然握着一枚漆黑如炭的丹丸??那是他昨日偷偷从废弃丹炉中扒拉出来的残渣凝结物,据说是百年前一位炼丹大师炼制“涅?续命丹”失败后的废料。常人服之即死,可他不同。
他是“血引之体”,天生对剧毒、阴寒之物有极强亲和力,反而能借其激发潜能。这也是为何那些人要留他一命的原因??普通修士承受不住献祭仪式的反噬,唯有他这种体质,才能成为完美的媒介。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林尘早已开始自救。
他吞下了那枚废丹。
刹那间,一股冰火交织的痛楚自胃腑炸开,顺着经脉疯狂蔓延。五脏六腑如同被万千钢针穿刺,又似被烈焰焚烧。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将惨叫咽回喉咙,身体剧烈抽搐,冷汗浸透衣衫。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之中,他竟察觉到一丝异样??体内原本堵塞多年的奇经八脉,竟随着这股狂暴药力的冲击,出现了一道细微的松动!
“有用!”
林尘心头狂喜。
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只要能在献祭之前打通任督二脉,哪怕只通一条,也足以让他施展最基础的遁术逃离此地。否则,一旦被带入九幽祭坛,封印神魂,那就真的一点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强忍剧痛,盘膝而坐,运转起一本破旧不堪的《小周天导引诀》??这是他在清理前任药童遗物时,在一只腐朽木匣底层翻出来的残卷,字迹模糊,残缺不全,但却是他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修行功法。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林尘的脸色由青转紫,再由紫转白,嘴唇干裂出血,整个人几乎虚脱。可就在黎明将至之际,一道微弱的暖流终于自丹田升起,沿着督脉缓缓上行,直至风府穴时,猛然一震!
“通了!”
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虽然只是短暂贯通,且随时可能再度闭塞,但这意味着他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凡人,而是真正踏入了修途门槛的修士!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轻,缓,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林尘瞬间屏息,装作昏迷模样,连心跳都刻意放慢。
门被推开,一道瘦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月光从背后照来,勾勒出那人枯槁的轮廓。他穿着一件褪色的青灰道袍,腰间挂着一块刻有“丹”字的玉牌,正是药堂副执事??赵元通。
此人平日沉默寡言,极少露面,但在药堂地位极高,仅次于堂主。林尘曾听其他药童私下议论,说他早年本是内门天才,因炼丹走火入魔,损了根基,才被贬至此。但也有人说,他是故意自毁修为,只为躲避某场浩劫。
赵元通走到床前,低头看了林尘一眼,忽然伸手探向他的腕脉。
林尘心中一紧,却不敢有任何反应。
片刻后,赵元通收回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竟能自行引动药力冲关……倒是有点意思。”
他低声喃喃,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瓷小瓶,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