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了三天三夜。
当最后一笔完成,石碑轰然炸裂。
不是毁灭,是解放。
碎片飞向四方,每一块都变成一只石鸟,振翅高飞,将碑文带往世界的尽头。
碑文只有四个字:
>**“你说,我听。”**
钟楼开始下沉,缓缓没入干涸的湖床。老妇人消失的地方,长出一棵小树??和言果树一模一样,只是树叶上的词全是反义:
>“遗忘”、“终结”、“你从未存在”。
“这是……”
“对抗的种子。”首领说,“有光之处必有暗。有人想听,就有人想让人闭嘴。这棵树,会吸引那些恐惧故事的人。他们会来摧毁它,而那时,我们就能找到他们。”
我点头。
我们离开时,倒悬之塔已完全隐去。但我知道它还在,藏在时间褶皱里,等待下一次集体觉醒。
灰喙跟在我身后,步伐稳健。他肩头停着那只由羽毛化成的火鸟,微弱却恒久地燃烧。
“下一步去哪里?”他问。
我望向南方??那里有一片被称为“静默沙海”的废土,传说中第三座庇护所就埋在沙丘之下,被一场人为的风暴永远掩埋。
“去让沙漠开口。”我说。
哥布林们发出低吼,像是笑声,又像是战歌。
我们启程。
新生的笔在我手中轻轻脉动,仿佛有了心跳。
我知道,少年并未离去。他活在每一个被补全的故事里,活在每一句敢于说出的真话中。
而我,将继续行走,敲响每一口沉默的钟,唤醒每一粒被掩埋的种子。
因为叙述者或许会被清除,
但故事,永远不会死亡。
风起时,我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低语:
>“轮到我了。”
>“轮到我了。”
>“轮到我了。”
我张开嘴,接住其中一句。
然后,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