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三秒。
然后,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砸进汤里。
“就是这个味儿……一点都没变。”他哽咽着说,“她每次都会在我喝完后问:‘暖不暖?’我说暖,她就笑……现在……我也暖。”
周围一片寂静,唯有炉火轻响。
秦琅默默递上一块热毛巾:“趁热喝吧。”
这一单,没有评分,也没有记录卡。但它出现在秦琅的“心灵接待数”统计中??那是系统不会显示,却真实存在于厨师内心的数字。
第二十二位食客是个小女孩,扎着两条歪辫子,抱着一只破旧的布娃娃。
“叔叔,”她仰头看着秦琅,“我想吃糖。”
秦琅蹲下身:“哪种糖?水果糖?牛奶糖?还是手工拉丝的那种?”
“都不是。”小女孩摇摇头,“我想吃爸爸做的棉花糖。”
秦琅一怔:“你爸爸会做棉花糖?”
“嗯!”小女孩眼睛亮起来,“他是马戏团的糖果师傅,每年巡演回来都会给我做一大袋粉色的棉花糖,还会捏成小兔子、小熊的样子。可是……去年他没回来,妈妈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我好想再吃一口他做的糖,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因为它化在嘴里时,就像他在抱我。”
秦琅心头一紧。
棉花糖看似简单,实则极度依赖设备与手法。传统做法需高温融化砂糖,通过离心机甩出细丝,再由人工迅速卷绕成型。可这里不允许携带大型机械,且制作过程耗时较长,极易超时扣分。
但他记得??
秦琅站起身,走向角落的工具箱,翻找出一个废弃的小型电动风扇、几根不锈钢丝、一个耐热玻璃皿,以及一包精制白砂糖。
“我要做一个土法棉花糖机。”他对围观人群说道。
众人哗然。
“你疯了吗?这种环境下怎么可能做出合格的棉花糖?”
“别说形状了,能拉出丝都不容易!”
秦琅不答,只是专注组装。他将不锈钢丝弯成螺旋状固定在风扇转轴上,下方放置加热板,玻璃皿置于中央用于盛放融糖。整个装置粗糙简陋,却暗合原理。
通电,加热,砂糖渐渐熔化成金黄色糖浆。
当温度达到临界点,风扇启动,细丝如雾般喷涌而出,飘向空中。
秦琅迅速拿起竹签,迎着风向旋转接取糖丝。一圈、两圈……粉色食用色素早已混入糖中,使得每一缕都带着梦幻般的柔光。
五分钟过去,一只棉花糖小兔成型。
他小心翼翼将其装进透明纸袋,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瞪大眼睛:“它……真的好像爸爸做的!”
她迫不及待咬下一小口,糖丝在口中瞬间融化,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焦香。
“呜……”她突然哭了出来,“这就是爸爸的味道!他还留了一句话,每次都说??‘糖要做得软一点,不然扎到宝贝的嘴。’这个糖,真的好软啊……”
她紧紧抱住纸袋,像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童年。
秦琅望着她,嘴角微扬。
他知道,这场马拉松的意义,早已超越胜负。
第二十三位食客是个盲人老人,由一名年轻女子搀扶而来。
“我是替我爸来的。”女子轻声解释,“他以前最爱吃您店里的一道点心??桂花糯米藕。但现在眼睛看不见了,怕出门麻烦,也不敢乱吃东西……听说这里有能让人心情变好的菜,我们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