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耳光响彻包厢,周嘉凝的脸被打得偏过去,精心打理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瞬间红肿的脸颊。
“这一下,是替姐姐打的。”舒图南的声音比林旭彦更冷,她甩了甩发麻的手掌,“不要再有下次。”
程芮倒抽一口冷气,姚菱手里的毛巾啪嗒掉在地上。连林旭彦都弓直身子,表情阴沉的打量这个自从上船以来就几乎没怎么开口的女人。
林漾月轻笑出声,裹着毛巾站起来,赤脚踩过湿漉漉的地毯,在舒图南身边站定。明明两个人浑身还在滴水,跟落汤鸡似的,却莫名有种凌厉气场。
“靠岸了。”船长在门外喊道。
码头上已经停了救护车,车顶蓝光在石板上投下晃动光影,医护人员迅速将裹着保温毯的两人抬上担架。舒图南冷得发颤,却固执地指向林漾月:“先检查她。”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浓烈刺鼻,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走进病房,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并排坐在病床边的两人。
“没有冻伤,但两人体温都偏低。今晚可能会发烧,护士会每四小时给你们测一次体温,如果超过38。5度就吃一片退烧药。”
姚菱:“就这?还有没有要注意的?”
医生偏头看她,忽然换上别扭的中文,一字一顿:“有,多喝热水。”
知道她们两人没事,姚菱和程芮才松口气,一同去办缴费手续。
医院的走廊灯光惨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护士站的呼叫铃不时响起。
拐过转角,程芮突然压低声音:“舒图南今天是生理期。”
姚菱脚步一顿:“啊?”
程芮表情有些纠结,手指无意识地卷着缴费单边缘:“我先声明不是我八卦啊,不过你觉不觉得…舒图南…那啥…好像…”
姚菱一脸茫然:“什么那啥?什么好像?”
程芮啧了一声,凑近她耳边:“她好像真把公司当家,把领导当家人。天天废寝忘食工作就算了,看到老大落水居然毫不犹豫跳下去,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
姚菱这才恍然大悟,随即翻了个白眼:“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惊天大瓜。”
程芮撇撇嘴:“那可是安纳西湖,冬天的湖水跟冰水没区别,正常人谁会想都不想就往里跳?难道是因为她上班不久,所以格外有激情?你刚上班那会儿也这样吗?”
姚菱自动忽略她前面问题:“…我刚上班那会儿网名叫领导同事在天堂。”
两人走到缴费窗口前排队,程芮继续小声嘀咕:“而且你注意到没?舒图南看老大的眼神,跟看别人完全不一样。”
姚菱:“怎么不一样?”
程芮:“就是…”
她绞尽脑汁想形容,“像小狗看肉骨头?”
姚菱差点笑出声:“你这什么破比喻?”
程芮自己也觉得离谱,摆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两人办好手续往回走,姚菱突然道:“你刚才说舒图南生理期?那她还跳湖。”
程芮沉重地点点头:“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啊。”
姚菱继续暗示:“这已经不是工作拼不拼的问题了吧?”
程芮:“那是什么?为了绩效?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原因。”
姚菱叹一口气,暗示到这个份上程芮还猜不到,她也没有办法了。
走廊尽头,病房的门半掩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林漾月带着鼻音的说话声,和舒图南低低的回应。
姚菱突然拽住程芮:“等等,先别进去。”
程芮:“又怎么了?”
姚菱目光恨铁不成钢:“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病房里,林漾月盯着舒图南输液的手背,那上面还留着救生绳勒出的红痕,像一道未愈的伤口。葡萄糖药水一滴一滴顺着软管流进她的血管,衬得她手腕愈发苍白纤细。
“你今天还在生理期。”林漾月突然开口,声音因为受凉而沙哑,却比平时多了几分沉沉的重量。
一阵沉默后,舒图南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嗯…我没事。”
因为鼻子塞了,她的声音也比平时闷几分,像蒙了一层湿漉漉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