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面面相觑,也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只能宽慰她几句。
没多久几人归家的方向分错便道了别分开了,裴今遥所住的南城区最近自然也是最先到家的。一进门她就打量起府内的人与事,与往常并无区别怎么看也不像会发生事故的模样,至于顾长夜那就更不用她担心了,她相信即便是下一刻京城遭遇天降星陨,他也会安然无恙。
可那就怪了,裴今遥杵着下颌,将好友也一一在心中默念而过。
或许是因为这份不安分,抑或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哪怕是睡梦中她都睡得格外不踏实,再次醒来只觉得身子骨酸痛不已,神情萎靡。
看见她这副模样的官员同僚们却对她失了圣宠一事更加的坚信不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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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今遥于公案上处理事务,却听见院中脚步焦急迅猛,她放下笔正以为大理寺遇上了什么大案子,却没想到那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就直接冲了进来,而来人她也是眼熟的。
是东方泽的贴身书童——观柳。
观柳神色匆忙,她立刻起身迎上去询问:“怎这般?莫不是东方……”
“是乔新知、乔大人出事了!!”观柳已是气喘吁吁可说出的话却很连贯,“裴大人你快去想想办法吧!”
“边走边说。”
裴今遥皱着眉顾不上让观柳歇息了,带着他又原路返回,不过在路过大理寺的马厩时直接要了两匹马。看守马厩的差役见她脚步匆匆也没多问,牵了两匹就将缰绳递在她手里。
有了马匹自然是方便多了。
观柳缓和了一口气才将来龙去脉跟她讲清楚。
乔新知也算是无妄之灾。
举国上下但凡是文人学子那必然是要读书习字,读了书当然还需要写文章、写诗,若是同窗、学院之间甚至是南北之间,谈起一件事都会引来无数学子们书写一番。可以说,哪怕你没考上一星半点的功名,也少不了写出东西来。
若裴今遥爱作诗,那乔新知就是爱写文章策论。国子监龚云枭一案暴露,紧跟着裴今遥檄文的也还有大量文官、文人的批判之作,乔新知也不例外,他足足写了三篇都在抨击。
原本这是没什么的,可就在两天前乔新知新写了一篇有关海商的文章,其中一句“望月而欣叹”就被有心人翻了出来,呈到了内阁面前告出他大不敬之罪,说他怀有异心是本朝奸民,所写文章的字字句句都诡谲暧昧难以接受,怕是妄图蛊惑人心!定要严惩不殆才行!
“望月而欣叹”顾名思义,就是表述人看着月亮高兴感叹罢了再延展也该是站在如今感怀过往。可有些人却强行扭曲文字的含义,乔新知文中提及的海商自然有以瀚海城为例,他与裴今遥是同乡也是瀚海城人。而瀚海城这名字是大棠才改换的,在大棠之前它原叫海月城……
海“月”、海“月”。
那这句“望月而欣叹”到底是望的哪轮月,叹的又是哪朝哪代的事呢?况且乔新知罗列海商益处的十几条中也恰好有前朝前代的一条!这还不能证明他心怀不轨吗?!
状告那人把折子一递到内阁,就被符洮拿到了手,他一看就大为赞同不顾其余阁老的反对坚持要请圣上过目。也不知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总之乔新知人还在观政就被锦衣卫抓了个正着,关押起来了。
“太荒谬了!”东方泽重重地拍在木桌上,满腔怒火在看见裴今遥的那一刻全都释放了出来。
焦元正今日轮到去东宫讲学,所以此刻能商量的也只有他二人了。同年之间或许想帮忙的也有不少,可正当值不好把人都叫来商议。
“是谁状告的?”裴今遥人还没坐下就急忙追问。
“不知。”东方泽摇摇头,“只听李兄他们说前两日他们小聚过,新知请他们过过目。”他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一人来,“尤锦程,莫非是他?”
裴今遥初听这名字有些陌生,回忆了片刻才想起这尤锦程是时常跟在孟清禹身边的其中一人,孟清禹一行人是看不顺眼他们不假。
但她却觉得应当不是,“同年之间若真出了事大家都面上无光,未免也太损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倒也是。”东方泽也是气上头了才想到这人,听了裴今遥的话再跟着深想也觉得不可能。
“怎么办?我爹名头虽大可他是个武官又早就交了兵权就连西北都交给寒将军镇守了,整日在家无所事事,与文官交情还差……”他一张口就把他爹贬到了尘土之中,“祖父……祖父他老人家的确是桃李满天下了,可他不在京城……”
“别急。”
裴今遥拍了拍他的手。
“符大人请圣上将新知判个绞监候,圣上却只是暂且将他关押了,还有的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