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见韩晔不回应,又说了一句:
“祖乞古登?!”
韩晔沉默了一阵,就在大家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时,他突然张口,吐出几个艰涩的音节。
“查古纳”
老妇人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巨震,突然身子一软,一下跪倒在地,对着韩晔不停磕头,头骨接触地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边磕边哭喊道:
“古登!查古纳!古登!查古纳!······”声音凄厉,似乎伤心欲绝,众人都不又为之一振。
这时,寨民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跟着老妇人跪下,朝着韩晔磕头大喊道:
“查古纳!查古纳!······”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付清玉却是有些猜测。
一番忙乱后,老妇人带着韩晔和薛十三朝寨子正中的屋子走去,翠翠则领着其余众人来到张镰他们住的屋子。这次寨民们明显热情了许多,伤药吃食送上不少,几人却不敢随意使用,只付清玉给受伤的肩膀换了药。
方云的伤势没再恶化,却还是昏迷不醒,付清玉给他把了下脉,伤势倒是不重,就是被真气冲到堵塞了气脉导致昏迷,至于各人身体中的蚀骨虫,也只能等回到连云寨再找大夫医治。
这一夜大家也累坏了,房中各自找了地方休息。
老姑屋内
韩晔坐在主座上,薛十三站在他身后,那老姑则双膝跪在地板上,头也不敢抬起,正低声用奇怪的语言与韩晔交流。
“你说是,祭台中的那些人威胁了你们,才从你手中得到了炼制的方法?”韩晔问道,他已许久未说过族中的语言,语音有些生涩。
“古登,老奴也是为了保全族中剩下的这点血脉,才不得已的,老奴原只是个普通巫女,对族中机密的炼制方法也不甚了解,只是在辅助大巫炼制勇者的时候见过几次,所以他们炼制出来的都是没有神智的尸体,老奴不敢忘记祖训,不敢背叛祖虫!”老姑说完不停朝着韩晔磕头。
“哦,那他们用的蚀骨虫呢?难道不是你给的?”韩晔淡淡问道。
老姑浑身一震,头磕地更响了:“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那蚀骨虫是用来控制尸人的,没有这虫子,尸人炼制成了也无用。她确实有私心,想利用那些外来人掌握权利,试着自己炼制巫蛊。想到此处,更怕被眼前这一位看出端倪,她不敢抬起头来,只一味不停嚎哭,说自己受了胁迫,是为了族人的安全和延续。
呵,二十多年,早已物是人非,各奔东西,各自盘算,哪里还有什么故族故人,记得这刻骨仇恨的不过只他一个在矿洞中吃尽了那些腐尸血肉的孤魂野鬼罢了。
韩晔静静看着脚下伏地痛哭的花白头颅,沉默了许久,嘴角轻扯,牵出一抹嘲讽的笑,语气却尤其温和。
“大巫请起,这二十多年有劳大巫保全族人,祖虫降福你。”
老姑抬起头,看向上方的男子,只觉得对方眉眼温和,似乎并无怪罪之心,一时舒了口气。对方愿意授其为大巫,便是王授她族中至高的权利,老姑嘴角偷偷扯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相比身前的年轻男子,她更害怕男子身上的巫蛊,澜林一族最绝密的巫蛊之术从来只传给内定的大巫和王族的长子,虽然当时对方应该还小,但是巫蛊的神秘,她却比任何人都更深有体会,无声无息控制他人意识,甚至杀人于无形,防不胜防。
韩晔看着对方眼中隐隐的忌惮和害怕,心中觉得可笑,若他真能继承大巫的蛊术,又何必费尽心机,殚精竭虑筹谋复仇。
“那,古登已回来,族人都需要您的带领。”老姑试探着道。
“大巫带领族人劳心劳力,以后还要有劳你。”韩晔淡淡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