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把这些说出来……
言语失去了控制,毫无阻碍地从她口中吐出:“我强迫过他。”
世界在霎那间,归于沉寂。
陈尔若面如死灰,她浑身发抖,不敢去看陈宿的表情,低下头,死死捂住嘴,眼泪几乎要从眼眶里落下来……她怎么会说出来呢?她怎么会说出来呢?
“这才是你骗我的原因……所以你不敢告诉我。”
陈宿的声音近在咫尺,他似乎低低地笑了,带着无尽的讥讽、嘲弄。听到他的话,陈尔若恨不得将耳朵也捂住,预想到陈宿会怎样看待她,她面色惨白,只会徒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直到她捂住嘴的手,被他硬生生地掰开。
“……!”
陈尔若疼得哽咽一声,在泪眼朦胧中,她看见了陈宿面无表情的脸。她被他抓着肩膀按在沙发上,茫然至极。
他单膝抵在身旁,手里握着她的手腕,将她这幅耻于见人的崩溃模样一览无余地看清楚,漠然俯视着她:“姐,没用的。”
“无论你愿不愿意,从现在起,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大脑迟钝地反应过来陈宿所说的意思时。
陈尔若终于意识到,谁才是真正的审讯者。
——他给她喂了吐真剂。
*
陈宿疯了。
他怎么敢给她喂这种东西?
他怎么敢这样逼她开口?
他一定是疯了……
“陈宿,你松开我……你松开我!”
声音逐渐变得颤抖,陈尔若崩溃大喊,试图撑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膝盖屈起,顶在他大腿上。
沙发被她弄得一团糟,她这辈子都没想到她会被陈宿当犯人按住。如此狼狈,她的手腕被他攥着摁在头顶,腿也被膝盖压死,他没有伤害的意思,像却牢牢钳制住她的动作,以致她所有挣扎都成了徒劳……她再也逃避不了。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在恐惧还是愤怒,亦或是极度的胆怯与委屈,像即将被扒掉壳子的蜗牛,在烈日下绝望地等待干枯的那一刻。她想捂住脸放声大哭,却被按住手脚,像被迫搁浅的鱼。
她只好哽咽着哀求:“算我求求你……别问我……陈宿……你别问我……”
陈宿望着她,扯出一个嘲弄的笑。
她这幅凄惨的模样刺得他眼生疼,就好似他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他仅仅给她喂了轻量的吐真剂,仅仅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些再也忍受不了的、囚禁他几年的绝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
他攥紧她的手腕,俯下身,逼近她的脸,强迫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底的恨:“你到底在怕什么?陈尔若,你到底怕什么?难道只为你当年差点杀了我,你就要这么一直躲着我?你要躲我一辈子吗?!”
“我说了我不在乎,我说我不在乎……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从未这样厉声厉色地发泄他的情绪。
拔高的声音为她颤抖的眼瞳而渐渐压低。
陈宿已经走投无路,被她眼中的恐惧刺痛,他的语气里竟流露出与她同样的哀求与麻木:“姐,算我求你……跟我说话。”
他们像是两头同样撞得头破血流的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