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的睡房,贾敬、贾政、贾赦、贾宝玉、贾琏五人在其中。
贾敬和宝玉坐在贾母的窗前。
贾政背过身,眼睛看着窗外。
贾赦坐在贾敬和贾政之间,低着头,不去看贾母的眼睛。
贾琏站在贾赦。。。
鹅毛大雪簌簌而落,神都的天色灰蒙得如同浸了水的旧绸缎。薛宝钗独坐窗前,手中一卷《女则》翻了半日,却一个字也未入心。她望着庭院中积雪压枝,枯梅含苞未放,只觉胸口闷得发紧,似有千斤重石压着。自打那日宫中传出消息??元春病重,已不能视事,她便夜夜难安,梦里尽是宫门深锁、血染朱帘。
“姑娘,该用午膳了。”莺儿轻声进来,捧着热腾腾的银耳羹。
宝钗摇头:“我不饿。”
话音刚落,外头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帘子一掀,平儿面色惨白地冲了进来,嘴唇哆嗦着:“二奶奶……出事了!老太太摔了!徐寿……徐寿他……昏过去了!”
宝钗猛地站起,茶盏打翻在地,碎瓷与乳白的羹汁溅了一地。
“你说什么?!”
“登州那边传来的急信,昨夜大雪,老太太去寻鹤氅,说是给代善挡寒,结果一脚踩空,摔在雪地里。太医说风寒入体,心脉受损,如今人事不知,只能靠药吊着……贾政老爷和贾赦老爷急得团团转,府里乱成一团,王熙凤已经接手理事,可底下人不服,各房推诿,连年货都没采办齐全……”
宝钗扶住桌角,指尖发白。她知道,这一跤,不只是摔了一个老人,而是整个荣国府的根基,彻底动摇了。
徐寿是谁?是贾母的心腹臂膀,是贾家真正的掌舵人。贾政虽为长子,却优柔寡断;贾赦虽袭爵,却贪图享乐。真正撑起这个家的,是那个总在幕后拨算盘、理账册、调人手的老仆。如今他倒下,等于主心骨断了。
更可怕的是??贾母若因此受刺激,再有个三长两短……
想到这里,宝钗闭了闭眼,冷汗从额角滑下。
“平儿,立刻备车,我要进宫。”
“姑娘!外头雪这么大,宫门怕是关了!再说您无召不得擅入啊!”
“我不管!”宝钗猛地睁眼,眸光如刀,“元春姐姐若真倒下,我们薛家还能有好日子过?林黛玉在登州有贾环护着,又有新法新政,学堂开遍,百姓称颂,连徐寿都听她调遣!咱们这边呢?内宅混乱,外头无人,薛蟠不成器,母亲只会念佛!若再失了宫中倚仗,咱们就是案上鱼肉!”
她说完,一把扯过斗篷,披上就往外走。
平儿不敢拦,只得匆匆跟上。
与此同时,登州总帅府。
贾环正站在暖阁窗前,看着秦可卿抱着女儿苗苗逗弄,林黛玉坐在一旁绣鞋面,嘴角含笑。阳光透过琉璃窗洒进来,映得满室生辉。婴儿咿呀学语,伸手抓黛玉的发带,惹得众人轻笑。
“这孩子,倒是不怕生。”黛玉笑着拨开小手,“将来定是个活泼性子。”
贾环也笑:“像你。”
黛玉嗔他一眼:“胡说什么,我才不活泼。”
贾环正要答话,忽见晴雯匆匆进来,脸色凝重:“王爷,神都八百里加急文书到了,徐寿……摔了,昏迷不醒。”
笑声戛然而止。
黛玉手中的针线滑落在地,秦可卿也抱紧了孩子,眉头微蹙。
贾环眼神一沉,转身就走:“书房。”
片刻后,密室之中,烛火摇曳。
贾环展开密信,一字一句读完,拳头缓缓攥紧。
“终于来了。”他低声道。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徐寿年迈,又操劳过度,精神早已恍惚,那一身老骨头经不起风霜摧折。但他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
登州刚刚稳定,锦城的新学堂初见成效,重油裂解技术已在试验阶段,流水线即将投产。而神都,却因一场雪,乱了阵脚。
他闭目沉思片刻,忽然提笔,在纸上疾书:
“命徐寿学生三人即刻启程赴登州,携所有图纸、账册、人员名册南下,不得延误。另,派快马传令锦城,加速推进炼油厂建设,三个月内必须投产。同时,暗中联络江南盐商,以‘海贸通商’为名,筹建船队,准备北上运粮。”
写罢,盖上私印,交给候在一旁的亲卫:“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