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园的后花园有一方藕池,午膳过后,姜时愿总不愿意在屋里闷着,而是喜欢去那里看看流水绿叶。
为了讨她欢喜,贺繁缕特命人打造了一个小木亭,亭下摆放了一个黄花梨交椅式躺椅,亭后面还扎了个精致的秋千。
只可惜她好久没来这了,自应了长公主的事,一步未曾踏入。
甫一走近,便见满池荷叶挺立,绿油油的叶从中星星点点的荷花十分夺目,池中戏游的鱼儿尾巴撞过细杆,惊着水面上的野鸭分散游走……
那熟悉的亭下果然有一人,椅后露出的竹青色衣料轻晃,仿佛是睡着了?
姜时愿立时屏住呼吸,微弯着腰,迈着轻盈的小碎步缓缓走去。
贺繁缕见日思夜想的小娘子正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轻移莲步,袅袅娜娜,衣裙随风飘逸,宛若下凡的调皮小仙。
他冷峻的脸上终于浮现笑意,看她蹑手蹑脚的动作,他笑容渐盛,几步就追上她,大手拦腰将人扯进自己怀中。
姜时愿先是一惊,待鼻尖传来淡淡的熟悉味道,便放松下来。
“抓住一只乱闯的小猫,该怎么惩罚?”他清润的嗓音有些哑。
“我,我才不是乱闯,而是来找你的!”一落入他怀中,小娘子地声音便软了起来,听着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哦?是吗。”贺繁缕不置可否,倒是松了力气,走到了躺椅前面,望着满池绿色不作声。
长身玉立,抛却那身冷冽之气,看着十分俊朗。置身花香之中,没有清闲惬意之感,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落寞。
姜时愿知道这落寞从何而来,心头也萦绕着几分愧疚。
她悄然走近,这才发现躺椅上并不是人,而是他脱下的长袍,她目光轻移,看到他只着了内衫,风将他身体的轮廓吹的若隐若现,显得背影更加寂寥了。
“你怎么穿这样少。”
“原来圆满还知道关心我啊。”他出口微讽。
姜时愿心突然抽痛一下,听他这样寡淡疏离的说话,她好不习惯,抿抿嘴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自己处事不当在先,只顾着忙自己的事,而忽略了他的感受。
贺繁缕垂着眸子,指尖仿佛还残存着荷香,挥之不去。
他到底在她心中占了多少分量?
她年纪小,没定性,自己本该多包容她几分,他跟个小娘子置什么气,自己也是气糊涂了。
忽的,身后传来几声娇娇的啜泣,他不由一惊,忙转过身去。
一张挂满泪珠的粉面映入眼帘,不知道她默默哭了多长时间,鼻头、眼尾都泛着粉色,看着好不可怜。
见他一脸担心得盯着自己,姜时愿终是没忍住,嚎啕大哭:“我,我知道我错了,空闲下来我也只顾着自己玩乐,一点都不曾想到你。”
听她这样说,贺繁缕反而乐了,她这话说的实诚,将这些日子的心思吐了个一干二净。
总归是他耐不住性子,说话急了些,倒是惹了她伤心落泪。
“好了别哭了,我不怪你。”他拉着一抽一抽的小娘子坐到躺椅上,拿着手帕将脸上的泪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