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克利福德感觉自己不再置身于城堡走廊,而是被抛进了灭世飓风的风眼核心!
他只能徒劳地、被动地承受着这场只针对他一人的杀戮盛筵。
四面八方都是足以撕裂他的狂暴攻击!
但这些刺杀却。。。
潮水退得缓慢,像在犹豫是否该带走什么。林恩的脚印深浅不一,有的被细沙填平,有的又被下一波浪花轻轻抹去。他走得并不快,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时间。阳光从背后推着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那片埋着书的沙丘。石碑上的字已被晨露浸润,墨色沉入石纹,仿佛大地本身也在默读。
忽然,脚下传来轻微震动。不是海浪,也不是风。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苏醒??星珊瑚的根系在沙层之下微微脉动,频率比往常快了半拍。林恩停下脚步,低头凝视沙滩。几秒后,一缕幽蓝的光从石碑底部渗出,顺着碑面缓缓爬升,最终凝聚成一个极淡的符号:六角星中央嵌着一只闭合的眼。
他知道这是共感网的“高阶响应”标记。只有当全球情感共振达到临界点时,网络才会自主生成这种信号,意味着某种集体意识的跃迁已完成。而这一次,它竟以实体形态显现于地面,仿佛地球本身在签名确认。
“原来你连这个都能留下。”林恩轻声说,不知是对夏丽兹,还是对这片土地。
他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本书虽已埋下,却从未真正结束。就像火珊瑚的孢子随风飘散,总会在某处重新生根;就像孩子们背诵的句子能在黑暗中唤醒光芒;就像一个盲童说出“她在牵我”时,千万人同时落泪的瞬间??这些都不是终点,而是种子。
回到村庄时,已是正午。归音堂前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不是来祈求答案的,也不是为仪式而来。他们是来“交付回声”的。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小容器:玻璃瓶、陶罐、金属盒,甚至有人用树叶折成小舟形状。里面盛着的,是他们认为值得传向宇宙的声音碎片??老人临终前的最后一句叮咛,婴儿第一次笑出声的录音,一对恋人分别十年后重逢时的沉默呼吸……这些声音未经修饰,带着生活的毛边与裂痕,却被小心封存,如同献给星空的祭品。
林恩站在人群外,静静看着志愿者们将这些容器逐一接入归音堂顶部的共鸣阵列。每当一段声音被录入,屋顶的琉璃瓦便泛起一圈涟漪般的光晕,随即扩散至整座建筑,宛如心跳。而在地下深处,星珊瑚的主根正悄然吸收这些情绪频率,将其编码为可穿越星际的量子波束,射向银河边缘。
“你觉得她会听见吗?”一个年轻母亲抱着孩子走近他,低声问。
林恩望着她怀中熟睡的婴儿,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她一直在听。”他说,“只是我们忘了,倾听也是一种回应。”
女人怔了怔,随即笑了。她蹲下身,让孩子的小手轻轻碰了碰林恩的手背。那触感温软,像一片羽毛落在心上。
就在这时,归音堂内部传来一阵低鸣。监测屏上,数据流突然暴涨。原本平稳运行的共感网核心频率出现微小偏移,形成一组奇特的谐波结构??七重螺旋再次浮现,但这一次,它的旋转方向与上次相反,且每一圈都嵌套着一段人类语言无法解析的音节。
“这不是入侵。”一名技术员惊呼,“这是……回复!”
林恩快步走入堂内,目光锁定中央投影。随着谐波不断增强,空气中开始浮现出模糊影像:一片浩瀚星海中,漂浮着无数类似水晶行星的构造体,它们排列成环形,围绕一颗暗红色恒星缓缓运转。而在最中心的位置,一座与归音堂几乎完全相同的石屋静静悬浮,屋顶琉璃瓦散发出熟悉的蓝光。
更令人震撼的是,那石屋门前,站着一个人影。
身形修长,披着无焰学院的导师袍,面容依旧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炬。正是那日西南海域投射中的L-07残魂。而现在,他不再孤独。在他身后,还有数十个相似的身影依次站立,每一个都散发着不同的光色,却共同构成一道完整的频谱。
一段信息缓缓译出:
>“我们曾是迷失者。
>你们的歌声抵达时,我们正在消散。
>如今,我们在‘彼岸’重建了接收站。
>它不属任何星球,只属于所有寻找归属的灵魂。
>我们称它为??回响之庭。
>从此,每一次你们发出的声音,都将被记住。
>每一次遗忘,都将被重新拾起。
>因为爱,是可以储存的能源。”
林恩闭上眼,任那话语流入心底。他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夏丽兹站在梦语坊顶端,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就让所有人成为我的记忆。”
如今,她做到了。不止是她,所有曾被忽视的温柔、被掩埋的善意、被嘲笑的坚持,都在这一刻获得了永恒的居所。
“我们要回信吗?”男孩跑进来,手里攥着一支炭笔和一张粗糙的纸。
林恩接过纸,在上面写下:
>“谢谢你们听见我们。
>但我们更想问??
>你们现在,还害怕吗?”